第十八章请你去西厂做个客
长桥的尽头，是一座檐角飞起的凉亭，亭中有个面如桃花的男子，怀抱白毛狮猫，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督主。” 素慧容将手中的草篮子放在地上，欠身行礼。 “是慧容回来啦。”雨化田轻呷一口清茶，“来，坐到我身旁来，让本督主好好瞧瞧你。” 素慧容答应一声，毕恭毕敬地坐到雨化田的身旁，后者上下打量一番，笑道：“瘦了。” 素慧容轻嗯一声，“属下为督主办事，敢不尽力？” “你这丫头，几天不见，也学会油嘴滑舌？”雨化田笑骂道，“他们几个都被我派出去了，你演戏给谁看？” “嘻嘻，田哥哥，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装的这么累。”素慧容一秒变脸，伸手接过雨化田怀里的白猫，轻轻地抚了几下，“小白，你也瘦了哦，是不是田哥哥欺负你了，告诉jiejie，jiejie替你报仇。” 白猫喵了一声，rou嘟嘟的身体紧贴素慧容饱满的双峰，感受着惊人的柔软，舒服地闭上眼睛。 “坏小白，就知道睡觉，jiejie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陪我说说话。” 素慧容不满地皱了皱琼鼻。 雨化田眯着眼笑道：“慧容，跟我说说你这一路上的事。” 素慧容简单地给雨化田叙述一遍路上的事，然后板着一张脸说：“田哥哥，你更坏哦，居然派那么多人来追杀我，要不是我命大，恐怕都不能见到你。” 雨化田苦笑道：“我这也是没办法，要是不派人来追杀，他们岂不要怀疑你的身份？” “这倒也是。”素慧容歪着头想了一会，狡黠地笑道：“可田哥哥也要给我一些补偿哦。” 雨化田宠溺地揉揉素慧容的小脑袋，“没问题，等此间事了，我在西风楼给你大宴三天。” “好耶！”素慧容高兴地直拍手，过了一会，她的神色又变得黯淡下来，“田哥哥，你真的要杀了他们两个？” 雨化田挑了挑眉，“怎么，舍不得？” “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素慧容慌忙摆手，继而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督主，到时候这两个人能不能交给我来处理？” 雨化田斜了她一眼，“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公子城了吧？” 素慧容没想到素来严苛的督主，会说出这么让人脸红的话，“谁会看上那家伙？我只是……只是想亲手收拾了他。” “哦，他哪里得罪你了？”雨化田饶有兴趣地问道。 “他……我不能说。”素慧容满脸臊红，被人偷看洗澡的事，实在难以启齿。 雨化田也没有追问，挥挥手道：“你该去办别的事啦，记住，小心点。” “是。”素慧容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唉。” 从不起眼的青瓦房中走出，素慧容轻轻叹口气，仰面望天，任由雨水拍打在她的俏脸上。 良久，素慧容才离开小巷，快步赶往城西，那里还有人在等她。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小巷时，一道黑影从没人注意的阴暗角落掠出，直奔来福客栈。 等到素慧容回来时，已是月上柳梢头。 她挎在右腕的草篮子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捧不知名的野花。 看得出来，素慧容很喜欢它们，不仅拿出一株插在发髻之上，而且还将剩下的捧在怀里，时不时地拿到鼻子前，猛吸几口。 撇开所有的身份不谈，素慧容不过是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天真烂漫才是她应有的个性。 一脚踏进灯火昏黄的客栈，素慧容的视线左右一扫，便是见到许多西厂的熟人，他们或是车夫打扮，或是游学的书生还有充当脚力的掮客，虽是同事，却彼此互不相识，只是按照扮演的身份，说着应该说的话。 但不得不说，无论他们在做什么事，都在小心留意着右后方角落的一桌客人；而更让素慧容啧啧称奇的是，这些人的座位看似随意散落，事实上已无形中封住猎物的所有退路，尤其是那个小二，蹲在楼梯上认真地擦拭台阶，但却居高临下，将猎物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哼！”素慧容轻哼一声，性感的小嘴微微上扬，掀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她在得意，在为加入西厂得意，也在为即将到来的胜利得意。 有如此超神的队友，这场狩猎，想不躺赢都难！ “秋jiejie我回来了。” 素慧容收起脸上的所有反常表情，蹦蹦跳跳地跑到凌雁秋的面前，献宝似地将手里的野花递给后者，甜甜地笑道：“秋jiejie，这些花儿是我回来的时候摘的，是不是很好看？” 凌雁秋点点头，“嗯，好看的紧，而且这花还挺香的。” “嘻嘻，我挑的花儿当然香啦！”素慧容像个得了小红花的幼稚园朋友，开心的不得了，从手里分出一束野花，她大方地说道：“秋jiejie，这些送给你。” “谢谢蓉儿。” “唔，秋jiejie，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可以啊！” “好啦，很漂亮哎。秋jiejie，戴上这些花儿，好像花仙子，真真是羡煞旁人。”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素慧容偏过头给刘城使个眼色，“是不是超好看？” 刘城笑眯眯地说道：“的确好看，慧容meimei，你这花儿很香，能不能给我一束？” 素慧容摇头拒绝，“不行。” 凌雁秋疑惑地眨眨眼，“你手里还有这么多，为什么不能给他呢？” 素慧容板着一张俏脸，说道：“谁让这家伙之前偷看……额，那啥呢，他心里明白，还有啊，哪有男人戴花的嘛，这么漂亮的花儿戴他身上可不糟蹋啦？” 凌雁秋抿嘴一笑，“看在他在路上多次救你的份上，就给他一束吧。” 素慧容歪着头想了想，“嗯，那好吧。”将手里的野花放在刘城鼻前，笑道：“那我就给你闻闻，只许闻一下哦。” 刘城苦笑着摇摇头，“咱们吃饭吧。” “切，小气鬼。”素慧容撇撇嘴，紧挨着凌雁秋坐下，拾起桌上的筷子，正准备对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动手时，门外忽然闯来一位白衣书生。 手拿纸扇，腰佩宝剑，这个书生有些怪异。 素慧容见他进来，瞳孔骤然一缩，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着对身旁的两人说道：“你们先吃着，我去打壶酒来。” 凌雁秋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刘城用心地吃着桌上的食物。 白衣书生四顾一番，见偌大的客厅中已经坐满人，无奈地摇摇头，正要离开时，却被人叫住。 “这位兄台，外面雨大，此时出去，恐怕不方便，若兄台不嫌弃的话，可以和我们一桌。” 开口留下白衣书生的人，正是刘城。 白衣书生微感诧异，犹豫了几秒钟，终是点点头，抱拳道：“多谢兄台体贴之意。” 白衣书生坐下没多久，借口打酒的素慧容走了回来，当她看见白衣书生时，脸上的神情明显一滞。 “这位是田雨化，我刚结识的好友。田兄，这位是舍妹素慧容。” 刘城笑着为他俩介绍。 田雨化笑着一抱拳，“在下田雨化，实乃落魄书生一枚，得蒙城兄不弃，这才和你们一桌用饭。” “田雨化？” 素慧容心脏猛地一沉，面色有些难看，怔怔地愣了数秒，继而俏皮地皱皱琼鼻，“我不是他meimei，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口花花。” 刘城举起酒杯，笑道：“舍妹就是这副德行，田兄不要在意。” 田雨化摇摇头，“令妹如此可爱，我喜欢都来不及，又怎会在意呢？” 素慧容俏脸一红，没有搭话。 酒过三巡，刘城抬起头，四顾一番，对田雨化说：“田兄，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吗？” 田雨化眼角的肌rou有着细微的抽搐，“难道城兄还有其他的意思？” 刘城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有没有人说你很像一个人？” “啪嗒！” 刘城的话音刚落，素慧容失手一滑，手里的筷子便是落在地上。 “怎么了？”凌雁秋轻声问道。 素慧容回过神来，慌忙捡起筷子，“没事，手滑了。” 凌雁秋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别害怕，jiejie会保护你的。” 素慧容猛地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凌雁秋，后者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田雨化也是眼神灼灼地盯着刘城，“敢问兄台，我像何人？” 刘城小饮一口酒，慢悠悠地说道：“西厂督主，雨化田。” “哗啦啦！” 此言一出，大厅内的客人全都站起身，双手紧握腰间的绣春刀，虎目紧盯刘城，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势。 大厅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式，凌雁秋搭在素慧容腕上的手不禁紧了紧，面色冷峻，而刘城则是要淡定许多，笑呵呵地说道：“雨督主，不知道你千里迢迢来到长安，所谓何事？” 雨化田手拿折扇，点了点刘城，“为你。” “一个无名小卒，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哼，我可是知道，赵怀安是你的挚友。” “是又如何？” “不如何，只想请你去西厂做个客。” 刘城眯着眼问道：“我要是拒绝呢？” “那就没得谈了。”雨化田打开折扇，两个冰冷的字眼从嘴中蹦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