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收徒
叶乾带着罗兴走出了赌场大门，伸了一个懒腰，赌场里的布置再好，空气总有些发闷，现在呼吸到新鲜空气，叶乾顿感心旷神怡，整个人清醒不少。 跟在他后面的罗兴手里拎着一口箱子，里面装着那件套瓷的斗彩鸡缸杯：“那个……叶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儿？” 叶乾打了个哈欠：“别叫我叶先生了，叫我叶乾吧，或者叫我叶哥也一样。” 说着话，叶乾打开车门：“上车，回灵玉轩。” 看到罗兴站在那儿脚步不动，叶乾笑了一声，打趣道：“怎么，不想回去？冯江刚刚把你的赌本还回来了，你还打算进去再玩会儿么？” 罗兴脸上一红，上车坐进副驾驶的位置，摇头道：“我倒不是想玩……就是，回去后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爷爷说。” 叶乾点点头：“还行，倒是知道惦记自己的爷爷。” 说话的时候，叶乾点火，一脚轰在油门上，车子上路，叶乾将车窗摇开，凉爽清新的夜风灌了进来，让人神智为之一清：“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 这话问得让罗兴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啊？什么干什么？” 叶乾将声音抬高了一点，问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事情？继续在街面上混？” 罗兴苦笑道：“还混什么，不混了，这事之后我才知道，什么狗屁兄弟情义，都是扯他娘的蛋，还不是看到我家里有钱拿我的钱玩，不混了，再也不混了。” “那你想怎样？继续在家里啃老，还是去完成你未竞的学业？”叶乾边开车边问。 “这次我算是彻底清醒了，不能老在家待着，学业扔了那么久，也读不下去，谁知道我以后能干什么。” 罗兴低着头，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嗯。” 叶乾点点头，不再说话，其实他心里在考虑，综合之前种种情况分析，罗兴这个人本质不坏，毕竟他死活都不说出爷爷的联系方式，再加上从罗福那里得到的信息，足以说明这个人非常孝顺，一个人如果孝顺，那么他就坏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从刚刚的情况看，罗兴在罗福的熏陶下颇有些眼力，而且面对冯江的时候没有怯场，足以说明他在古董这一行上有天赋，至少要比王小仙有天赋，而且胆气足，可以当成一个重点对象培养。 想到这里，叶乾问道：“若你没打定主意将来要干什么，那就跟着我混怎么样？叫我一声师父，我教你本事。” 罗兴抬起头来，眼睛发亮：“没问题，师父！” 这么爽快让叶乾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我以为你要考虑一会儿呢。” 罗兴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我刚刚想过了，师傅您本事大，单在古玩这一行，您的眼力、见识都一等一，更何况我感觉您的身手肯定也很好，而且胆子大，有魅力，拜您为师绝对不吃亏。” 叶乾笑道：“你倒是挺聪明，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身手好？” “就是您之前砸断那个假的寿山玉的时候……虽说那玩意儿是空心的，但是外面那一层寿山玉本身却完好无损，里面衬的那个铅版，我偷偷看了一下，是铜和铅的合金，贼硬，一般人可弄不断。” 罗兴一下说了一大串。 叶乾颇为满意，这个刚刚一时兴起收的徒弟胆大心细，观察力很强，而且有决断，这些无论放在哪个行当里都是非常优秀的品质，尤其是古董这一行。 一路无话，等叶乾开着车带着罗兴回到灵玉轩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天差不多已经亮了，叶乾刚一下车，灵玉轩的门就打开，罗伯和王小仙直接迎了出来。 王小仙看到奔驰过来的时候，本以为停错地方了，没想到叶乾从驾驶室下来，更没想到叶乾竟然真把罗兴带了回来，心里不由得一阵庆幸和放松……她以为这种放松只是因为事情办妥了而已！ 王小仙三两步跑过来，拉住叶乾的手：“叶乾，你……你竟然真的把罗兴给带回来了，太厉害了！” 叶乾得意地一扬头，说道：“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叶乾，这点儿小事哪里能够拦得住我？” 说着话，叶乾不由自主地握住王小仙拉上来的手。 王小仙的俏脸腾得一下红了，就像是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急忙把手抽回去，然后对站在一旁什么话都不说的罗福道： “罗伯，你看，我就说叶乾本事大吧，之前您还担心得不行，现在罗兴救回来了，你倒是说上两句啊……那个，罗兴哥，你别傻站着，过来……” 没想到罗福竟然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扭头就进了屋子，直接把三个人撂下了。 叶乾知道罗福是怎么想的……他心疼孙子不假，但现在孙子闯下这么大的祸，该教训就得教训，该给脸色就得给脸色，倒不是冲着他和王小仙来的。 几个人前后脚进了屋，王小仙刚把门关上，罗福就走上前来撩袍子要往地下跪，叶乾眼疾手快，连忙上去搀扶起来，口中说道：“诶哟，罗伯，您这是唱得哪一出？您这个大礼我可受不起！” 罗伯的嘴唇都在哆嗦，一开口眼泪就流下来了：“我这一跪不是为了别的，一是为了你把我这个老糊涂给骂醒了，救了我这张老脸和我的名声，二来是替我老罗家的列祖列宗谢你，我老罗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如果罗兴出了一点意外，我没有脸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这时候叶乾连忙给站在旁边的王小仙和罗兴打眼色，两人本来就想过来，但是被罗福的一番话定在原地进退不得，现在看到叶乾的眼色，王小仙心领神会，上前来搀扶罗福，口中劝道： “罗伯，您别这样，叶乾不是外人，既然我爹叫他过来帮咱灵玉轩，就不是外人，有什么谢不谢的。” 罗兴也赶忙上来，一边说话，一边搀扶罗福另一只手：“爷爷，您别伤心，我这不是……” 没想到，罗兴这话没说完，直接就被罗福打断了：“你给我跪下！” 这下不光是罗兴，叶乾和王小仙也愣住了，但罗兴很孝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爷爷，您消消气。” 罗福抹去眼角的眼泪，指着罗兴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消气！？我拿什么消气！？你说说你，你在外面做混混也就算了，这事儿我也有责任，我没管教好你，但是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你在外面想怎么玩那是你的自由，但有两点，第一个不许xi毒，第二是不许赌博，你都听到狗肚子里头去了？” 罗兴自知理亏，怕把自己的爷爷气出个好歹来，低着头一声不吭，心里想的是先让爷爷发泄出来才好。 罗福走了半圈，指着罗兴的鼻子继续骂道：“你赌也就赌了，我这点儿家产将来全是你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但是你也就不想想你有多少钱！？你输了多少？嗯？一千万，整整一千万！” “你知道一千万是什么概念？嗯！？把咱爷儿俩骨头拆了熬汤都熬不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是人家叶乾有能耐把你给救出来，要是没有呢？没有叶乾，你爷爷我掏不出这笔钱怎么办？你就这么死在里面，然后把你爷爷我气死是不是？让咱们老罗家在你这里断了根是不是！？” 罗兴怕自己爷爷继续这么激动下去对身体不好，而且这时候看爷爷发泄得差不多了，急忙膝行上前，抱着爷爷的腿说道： “爷爷，您别生气了，孙儿我知道错了，您要打要骂都是应该的，但您千万别把自己的身子气坏，咱家就剩下咱爷儿俩，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 叶乾看罗兴说得有些不像话，上前说道：“罗伯，小兴说得对，您别气坏了身子，再者说了，这一次不没什么事儿么，小兴他已得到了教训，将来您好好管教，肯定是古玩行当里头一个响当当的好把式。” 王小仙搀着罗伯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听叶乾这么说，罗福瞅了罗兴一眼，说道：“得了吧，叶乾，你别安慰我了，这小子是什么德行我一清二楚，虽然他孝顺，但打小就不听话，你要说他将来能拿两把西瓜刀把自己砍进局子我倒是相信，在古玩行当里出名？嘿……” 说完这句，罗福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叶乾向罗兴使了个眼色，罗兴心领神会，虽然说罗福话里夹枪带棒，但是罗兴已察觉出自家爷爷的火气已经消了，于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罗福看到泪迹未干的罗兴，叹了口气，虽然神色还是很严肃，但语气已放松下来：“看什么看？起来吧，希望你能记住这回教训，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 “我保证不会了！” 罗兴说完，高高兴兴地站起来，然后把手里的箱子递上，说道：“爷爷，这次因祸得福，不仅没有出什么事儿，还长了不少见识，您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话，罗兴把那个箱子打开，露出里面摆放着的精仿斗彩鸡缸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