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授艺
“对，就是什么都没有，但是现在……” 说着话，也不见叶乾手上有什么动作，一枚刀片就已经出现在了叶乾的指间，吓得罗兴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真真切切，刚刚叶乾看起来就是一动没动，但是手上却莫名奇妙多出一枚刀片。 看着惊讶不已的罗兴，叶乾得意一笑，说道：“玩刀片，无论是盗门哪一脉，都是要练的，但是咱们画眉一脉敢自称盗门四脉第一，自然有它的道理在。” “各个盗门对于刀片都有专门的称呼，咱们画眉一脉就称呼其为喙口，意思是吃饭的家伙。” “其它盗门门人的刀片玩得再好，也不过是双手各持一枚刀片，最多口中还含着一枚，但是咱们画眉一门却不同，除了口中这一只刀片之外，双手各能使三枚刀片，才算合格。” 说着话，叶乾双手轻抬，十指之间骤然出现八枚刀片，看得罗兴一愣，但也就是罗兴一眨眼的功夫，叶乾手上的刀片已经再度消失，无论罗兴从什么角度看过去，都看不到一丁点儿刀片的踪迹。 “想学么？” 叶乾觉得自己笑得像是个老狐狸。 罗兴连连点头，兴奋地说道：“想学！真的想学！可是师父，这个和保护我爷爷有什么关系？” 听到罗兴有此一问，叶乾也不说话，回身一挥手在墙上一拂。 墙上本来挂着一张工艺品竹简，被叶乾这么一划，开始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是随着叶乾在上面轻轻吹了口气，竹简顿时四分五裂，而断口极为平滑，就像是拿着钢锯仔细据过去然后又用抹布细细地擦拭了一遍一样。 看着目瞪口呆的罗兴，叶乾微微一笑，说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你带着枪、带着刀出门很容易就被人发现，万一被警察抓到了难免要进局子走一趟。但是刀片却不同，这东西轻巧，方便携带，而且用好了一样能够让人失去战斗力，甚至杀人。” 叶乾再问：“想学么？” 罗兴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说道：“想！” 夏季天亮得早，不过五点钟，江城这边天色已经大亮，罗兴买来早餐，先是和叶乾一起吃了，然后开始一天的功课。 叶乾给罗兴安排的功课非常紧凑。 每天早上五点开始，打一套五禽戏，要打足两个小时，然后开始吃饭，吃饭之后绕城长跑一圈，差不多又是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回来之后开始练习眼力和准头，这是第三个两个小时，直到中午才能歇下来。 然后整个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到了晚上五点吃过饭之后，再来一套五禽戏，然后继续绕城长跑两小时，最后回来练习手的敏感度。 这种训练看似不难，但实则枯燥、单调而且乏味，最为重要的是，在这段时间里，口中的刀片可以不带，但是剩下的两枚刀片必须随身携带。 这个计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罗兴尽快熟悉刀片，让刀片和他融为一体。盗门每一家都有类似的训练方式，练到熟练了就像叶乾现在一样，嘴里含着两枚刀片，丝毫不妨碍吃饭喝水讲话漱口，一伸手刀片就到，而根本不会划伤自己。 整套训练计划里有大量的体力训练，这其中的五禽戏的训练则是为了蓄养罗兴的精力。 五禽戏是传统中医养生的法子，也是中国古拳法的发源之一，通过模仿虎、鹿、熊、猿、鸟五种动物的形态、动作和姿势来达到强健体魄，增长精力的作用。 叶乾传给罗兴的五禽戏经过画眉一门历代改良过，更加能够增长精力，是画眉一门的不传之秘。 而之后的长跑，则是为了让罗兴拥有足够的体力和耐力，同时也能够锻炼人体全身上下的肌rou群，通过长跑锻炼出来的人，身上不会有特别明显的肌rou，但是力气大，体力足，而且体型很好看，属于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rou的类型。 至于为什么要让罗兴训练体力，这里面的讲究可就多了。 天底下称呼盗门中人，不外乎一个“贼”字，但是真正有传承的盗门和街边的小偷小摸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像之前叶乾和王小仙在夜市遇到的那些贼偷可以说是盗门中最让人不齿的存在。 真正的盗门中人，向来高来高去，劫富济贫，不是那种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而是真真正正地从那些为富不仁的高门大院偷东西，然后再分发给穷人。 传统意义上的盗门更接近游侠，但是身手更敏捷，更加专业，而且盗门中人轻易不沾惹人命。 但既然说不招惹人命，又要在江湖上行走，盗门一脉的人就必须要有一手过硬的逃命本事，有马骑马，没有马的时候什么都比不上一双好腿，一身好体力，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才能够次次化险为夷。 除此之外，盗门中人入高门大户偷盗，其实很少会偷什么珍奇古玩，因为那东西不好处理，难以出手，除非有特殊门路，否则真正的盗门根本不会碰那些东西。 一般盗门偷东西，都是偷金银锭子和金银馃子，这些东西价值高，好出手，只要找到相熟的铁匠融了重新浇铸就能干干净净地出手。 金银价值高，但是也很沉，金子比银子尤其重。 古时候十六两为一斤，而那时候的一斤大致相当于现在的六百克，盗门中有铁打的规矩，不能再盗，也就是不会偷已偷过的人家，什么算偷过了？你拿着人家的东西翻出了院墙就算是偷过了。 所以说为了尽量能够一次性偷出更多的钱，好体力必不可少，据说曾经最厉害的盗门中人能够一个人扛着一千五百两白银翻墙而出，而且还没被抓到。 大家可千万别以为这一千五百两是个小数目，这么说吧，在明朝的时候当朝一品官员一年的官俸大约是一百八十两银子。 银子在中国古代最不值钱的时候大约是一两银子换一千枚铜钱，值钱的时候能换两千枚铜钱，若是以粮食作为计价单位，那么一文铜钱的购买力大致相当于现在的三到五毛钱左右，换句话说，一两银子最少也要值三百元，而其大体价格则是在三百元到一千元之间波动。 别看现在的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面随便一个什么地方出来的土财主都能够随随便便拿出来几千上万两，那纯属扯淡，在古代一个大的商铺，比如说药铺，以京师最著名的同仁堂举例，在民国的时候每天的纯利润也就是三十到五十大洋只见，而一枚大洋正好就是一两银子。 换句话说，同仁堂这种鼎鼎有名的老字号，一年下来纯利也不过就是一万两。 一次偷出一千五百两，大致就相当于一次偷出了五百多万人民币，而且这还是以粮食作为参照，实际价值要比这高得多，古时哪怕是在银价最贱的时候，在城市里一家五口人有三十两银子足够活得极为滋润。 而在民国时候，建一个纺织厂，也不过需要千枚大洋而已。 并且锻炼出好体力，人的精神就会更旺盛，头脑也会更清醒，盗门中人最忌讳的就是贪，其它行当一个“贪”字罩头可能就是亏一点钱，但是盗门中一旦动了贪念，那么往往结局就是死亡。 说到这里笔者还要讲一句题外话，就是大家千万不要在深夜的时候轻易做出决定，因为深夜时正是大家体力衰弱头脑疲倦的时候，这时候下的决定很多时候都缺乏理智，就和喝多了是同一个道理。 回到正题，这边罗兴练着早功，叶乾拿着一支柳条在一旁监督，矫正罗兴动作上的失误，五禽戏不是打法，而是属于拳架子，或者说是套路，这种长精神、长体力的拳架最忌讳就是自己胡乱练习。 有很多人学武的时候心血来潮，自己学着书上的人物图案或者随便买一本所谓的武学书籍自学，多少人都止步于扎马步这一项上，要知道光是扎马步，不同的流派就有不同的教法和练法，大多数自学的人都是扎死马。 何为死马？ 就是蹲在地上，像是蹲马桶一样，腿脚不动，僵硬非常，这样下来练出体力和稳定的概率不大，倒是有很大概率腰肌劳损或者造成韧带或者膝盖损伤。 最为简单的马步都是如此，更何况是调动气血的拳架子？历史上可从来都不缺少拳架子没站好把自己站出病来的例子。 比如说五禽戏中的熊经鸟申，是要求人站定，双腿张开双手虚抱，犹如熊瞎子抱树，而脖子要立起来，头摇像鸟一样看向远方，这个动作其实就是为了让人全身气血通畅，而且这样也能够矫正人的身姿，让人的身姿端正。 但是您可千万别按照本书说的这个去学，因为描述仅仅是描述而已，诸位看过若是有兴趣学武，一定要找可靠的师父。 当然，现在传统武术的名声太臭，是因为这圈子已经固化，缺少实战，但这里面养生和锻炼体力的道理还在，所以想学打法，拳击、跆拳道和柔道来得快，养生长体力，还是传统武术更胜一筹。 而且练习体力还有一个重点就是，增长力气，别看刚刚叶乾用刀片将竹简一下子切碎，这里面技巧和分寸固然重要，刀片的锋利也不可或缺，但是最重要的根子还是力气，力气到了，才有足够的闲暇使用技巧。 这和太极拳一样，太极拳讲究四两拨千斤，但是首先你得有千斤的底蕴，否则拿什么去拦？ 民国时候的国术中，那些练太极的平时都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是背地里用各种器械练力气练得比谁都凶。 就这样，叶乾一边给罗兴讲着道理，一边纠正罗兴动作上的错误，现在正是夏天，柳条正青，很快罗兴身上就布满了绿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