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阶层
王一男是被正午的太阳给晒醒的，他用力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疼欲裂。 过了好一会，王一男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狗窝。 他仔细的想啊想啊，只记得自己晕乎乎的半躺在椅子上直哼哼的时候，好像被人拽了起来，拿起酒杯又被灌了一轮。 印象中大家勾肩搭背的，又唱又叫，又哭又笑的，然后， 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是一间很小但是很整洁的客房，王一男爬下床，手机就放在床边的桌上，拿起手机，王一男发现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在卫生间洗了把脸，王一男打开房门，门外就是昨晚隐约看见的院子。 昨晚看不真切，白天看看，院子里面有山有水，很是优雅，假山边上还开满了桂花，一阵香气随风袭来，王一男深深的吸了口气。 “你醒了”，边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恩，多谢了啊，酒量不行，昨天实在是失态了”，转过身，王一男看见邓若烟坐在一张石椅上，看着桂花树在发呆。 “你跟小华两个人，昨天确实醉的像两头猪一样”，邓若烟说， “你的朋友们怎么都弄不走你们两个，只好先回去，把你们俩扔这里了” “旁边房间里，那家伙还躺着呢”，邓若烟指指旁边的房间。 王一男蹦蹦跳跳的活动了一下筋骨，又打了一套太极拳，邓若烟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王一男从小就跟着父亲练习太极，这套杨氏太极拳，据传是黄北武术名家杨露蝉所创，实战意味很强，王一男在这套太极上沉浸了二十多年，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的。 只见王一男左手微屈，收在胸前，右手向外，手心向上张开，一招“揽雀尾”那是形神皆备。 眯着眼睛，正感受着身体里面气的流动，王一男听到一阵风声直向右耳袭来，王一男偏头，下蹲，右手上架。 呯的一声，王一男感觉一股大力撞了上来，他连退好几步。揉了揉手臂，回过身去。 就看见钱中华没事人似的站在一边，一点动过手的样子都没有。 “好意思么，专业的欺负我这个业余选手” “不错啊，能挡得住我这一下的，业余选手里可找不到两个” “谢了啊，昨天高兴，喝多了”，钱中华对邓若烟说到。 “没事，咱俩还说这个，对了，听说你昨天跟小余起了点冲突？” “你是说余光为那小子啊，他不在国外好好呆着，就是回来欠抽的” “余光为是专门回来看我的，他过几天就要回去了，你能不能给我个面子，不要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 “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要不然，他昨天就不是走出去，而是抬着出去了”，钱中华说， “我劝你离他远一点，当年这小子为什么会被送到国外去，还不是因为。。。“ 钱中华还没说完，就被邓若烟打断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小余这次回来，改变很大的“， ”毕竟，大家都长大了啊“ 钱中华好像特别热衷当红娘，他对邓若烟说，“讲真的，你的个人问题，也该考虑考虑了，” “对了，正式给你介绍一下，王一男，我兄弟，天才人工智能专家，天才物理学家” “未婚，据我所知，也没有女朋友哦，怎么样，可以考虑下哦” 王一男正在边上听的不明觉厉呢，想着要不要先回避一下，让两人先叙叙旧情。 听见话题绕到自己身上，忙出声道， “别，我就是一平头百姓，没事喜欢玩玩电脑，搞搞编程” “天才什么的，跟我可沾不上边” “你们扯你们的，千万别把我拉上” 邓若烟望着王一男，对钱中华说， “小华啊，一男是做学问的人，咱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就不要拖着人家下火坑了吧“ ”对了，小余说的他们那个叫做勾叉基金的天使基金，这次募集了十多亿的软妹币，还把小孙，小周他们都拉进去了，看起来这次，他是真的准备做点大事出来呢“ 。。。 邓若烟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还是那种如沐春风的范儿，王一男却听出来一股熟悉的味道。 好像当年，王一男第一次去魔都的时候，他的表哥，还有碰到的魔都人，也都是这样的味道。 温和有礼，然而又拒人千里之外。 王一男记得很多年前，看过一本叫做《阶层》的书。具体写什么已经不记得了，王一男印象最深刻的好像就是有这么一句，人生下来的那一天，所处的阶层就已经决定了。 “原来，不只是腐朽的资本主义社会才有阶层啊”，王一男笑了笑。 只不过，“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震撼人的心灵，可以是心中崇高的道德标准，也可以是头顶灿烂的星空“，王一男抬起头，他感觉自己的视线越升越高， 西城的这个小院里，两男一女在说着点什么。 院子后的厨房里，厨师在忙碌着 胡同里，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 正午的阳光下，帝都在慢慢的热闹起来 在这座城市里，形形色色，上千万的人群，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为何而去 每个人都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有着喜怒哀乐，有着痛苦悲伤，喜悦和希望。 在这片土地上，又有多少座同样的城市，同样的人群，同样的匆匆的来，匆匆的去。 而在大洋的彼岸，城市已睡去，再过十二个小时，人们同样会醒来， 不同的肤色，不同的信仰，但是同样的故事，会在这颗蓝色星球上的每个角落上映。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导演，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观众。 伟大，而又渺小。 王一男的视线离开了大气层，他仿佛看见月球背后那双注视着的眼睛 木星那壮丽的光环，马头星云，河外星系，无穷尽的星星上，是不是还有同样的星球，一样的人们，同样的故事在上映？ ”阶层“，”真是碳基生物无聊而可笑的某种可以给大脑皮层某个部位带来满足感或者挫折感的奇特结构啊“ 王一男笑了笑，“看来最近被钱中华和张琪这帮损友给传染了，大脑都有点退化了” “科学家的征程只应该是星辰大海哈” ”若烟，中华，我先回去了啊，“，王一男向他们告辞。 ”实验室那边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呢“ ”吃完饭再走吧“，邓若烟说到。 ”不用了，烤鸭虽好，吃多了也不行啊“ ”中华，你不用送我了，我叫了嘟嘟快车，马上就到门口“ 说完，王一男朝邓若烟挥挥手，就离开了小院。 钱中华和邓若烟对望了一眼，有些疑惑，好像，感觉王一男有点不一样了，具体有什么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在回去的汽车上，王一男仔细想了想最该做的事情， 在公司刚成立的时候，他曾经做了一个《目前的形势和我们的任务》的报告，里面的很多分析目前还是适用的。 哥德尔系统已经恢复，但是计算能力有所下降，恢复最佳的计算能力，甚至进一步提升仍然是目前最核心的任务。 使用FPGA专用电路的方案，现在看起来也到了提升的极限，由于芯片间通讯的开销越来越大，简单的增加FPGA芯片的数量，能获得的性能提升已经很少了。 按道理，程潜已经拿到史密斯盗走的实验材料有一段时间了，他们进行分析，实验，包括重现应该也差不多了，估计近期就会有新的论文出来。 王一男他们也必须发出自己的声音，至少要形成争议，否则让托马斯和程潜在国际上刷脸刷的太厉害，以后就没王一男他们什么事了。 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哥德尔系统的性能提升，还有超导理论的研究都是非常花钱的事情，上次胡椒直播的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且为挣几千万软妹币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甚至引来了鬓狗史密斯，直接导致了哥德尔系统被毁。 所以这种挣钱方式，王一男是真心不敢再来一次了。 坐在金山上找食吃的事情，王一男觉得自己没那么low，干不出来。所以趁现在口袋还算殷实，王一男打算利用哥德尔系统的能力，做点动静小，但是能赚钱的买卖。具体做什么，王一男有了一些大概的想法。 针对个人来说，亿万富豪最愿意为什么事情花钱？排第一位的，肯定是生命和健康了。所以这方面肯定大有文章可做，但是人体是个非常复杂的系统，直接针对人体做形式化，肯定远远超过了哥德尔的能力，所以这个突破口，要好好找找。 教育也是个人愿意花钱的一个重点，当然紧迫性要放在生命和健康之后。 除了个人外，大公司也是一个很有前途的掘金点，跨国公司为了一个技术或者专利授权，花掉数百万，数千万美刀的，也不在少数。 王一男回到公司，除了他以外，所有的人都已经开始工作了，孙晓姿毕业以后，没有去学校分配的单位，直接就来了容与公司，由于之前跟哥德尔配合过，而且确实王一男他们缺少测试人员，孙晓姿就成为公司的第十三名员工。 拿到工牌的时候，孙晓姿半天没说出话来，“难道我天生就是犹大的命么。。。” “开会啦开会啦”，王一男总是这么随性。 别人开会要提前通知，准备点PPT啊，而王一男从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说开会就开会的，容与科技的员工也适应了他这种方式，很短的时间就自带小板凳，聚集在一起了。 对此，用王一男自己的话来解释，就是，”小公司，效率优先，做什么准备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不过大伙更认同李文静给他的评价， ”一个字“ ”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