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哪来的野鸟

    此时虽然不惧对方，但他有要事在身，不愿意多生是非，冷笑道：“大个子，算你捡个便宜。”他又横了一眼那老者，撇嘴道：“活了一把年纪，也不容易，要想再多享受几天美酒佳肴，最好别多管闲事。”说罢，坐下来继续喝酒。

    店主走过来招待，那老者看了看，皱了皱眉头，说道：“这里的闲杂人太多了，你叫他们都走开。”

    店主见他说话无礼，心中有气，但看他样子，也是不好惹的人物，心想：“今天运气实在不好，怎么来的都是些混胀人物？难道昨天在庙里烧香时不够虔诚？”他心里想着，口中为难的道：“这怎么行？这些客官都是先来的，怎么能让他们走呢。何况你老人家是一个人，这边有空桌。”

    那老者把眼一瞪，喝道：“谁说我是一个人。”他声音虽然不高，但众人听在耳中，都是嗡的一声，有人的手一颤，连酒也洒了出来。店主壮着胆子向他身后瞧了瞧，并无第二人，却听他道：“我也不来难为你。”

    只见他走到左首的一张桌前，对几个汉子道：“请几位让出座位来，我家主人就要来了。”那几个汉子也是火爆脾气，见他似乎吹一口气都能倒，破口骂道：“扯你的鸟淡，你家主人来不来，关爷们什么事？”

    话音未落，几个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砰砰砰几声，先后被扔进了店前的一道山沟中。那道山沟约有七八丈远，那老者连抓连掷，却丝毫不费力气。好在山沟并不深，那老者也无意伤人，所以虽然掉进了沟中，却并无大碍。

    事出仓促，所有人都是一惊，均想：“哪来的这样一个横蛮无礼的老头，看他瘦骨伶仃的模样，偏偏这样厉害，一会儿他来赶我，我怎么应付？”那几个汉子爬出沟中，破口大骂，却又忌惮他的武功厉害，只能远远的叫骂，不敢走进店中。

    那老者并不理会，径直走向另一张桌，说道：“请两位让开。”他说话虽然无礼，但脸上却是一副歉然的表情，似乎这样做自己也有些不忍。

    那俩人是书生打扮，虽然有些害怕，但刚刚喝了几杯，肚里正热烘烘的，俗话说酒壮英雄胆，亦壮怂人胆。只是俩人喝的不够多，胆量可能便不太足，所以二人轻轻一拍桌子，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你当自己是孙大圣，想无法无天么？”

    那老者笑道：“二位小哥真会说笑，想要王法，二位可以去报官，至于孙大圣么，老朽可不敢当。不过你们可以学学。”那俩人诧异，不明所以，齐声道：“什么意思？”那老者衣袖挥动，一股劲风袭来，道：“起。”

    那俩人顿时觉得脚下生风，瞬间做了一回孙行者，虽然没有十万八千里，但也在空中翻了个筋斗，二人不分先后，同时掉进沟中。众人虽然觉得好笑，但又有些愤怒，还有些害怕。

    那老者不慌不忙，又来到一张桌前，那位客人见他走来，早有准备，掇起身旁的哨棒，迎头便打，骂道：“老子偏不让，先打死你这老恶棍。”

    那老者大怒，劈手抓住他前胸，喝道：“你敢打我，去你奶奶的。”将他举过头顶，抡了几圈，猛地掷出，那客人吓得魂不附体，只道小命休矣。哪知道势道虽猛，掉进沟中，却并没受伤。

    其余的酒客见此状况，轰地一声，跑到了店外。只有三人坐着没动。带刀的官人，那中年汉子，角落里还缩着一人。

    那老者扫了一眼，颇感意外，将长眉一轩，朗声道：“三位既然不愿意离开，不管是真英雄，还是假好汉，足见有些胆量。这样吧，老朽生来有一个嗜好，没事喜欢赌上几手。如果你们能赢了我，不妨在这里继续痛快的喝酒吃rou，要是输了，哈哈，对不起…”

    那中年汉子抢着道：“输了给你扔进山沟里。”那老者干笑道：“正是如此。”那官人大怒，心想：“老家伙，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赌？”只是刚才见他出手掷人的本事，武功着实精湛，心中有所忌惮，是以才没有骂出声来。

    那老者说罢，缓步来到那官人的面前，淡淡地道：“这位锦衣卫的王老爷，你先请。”那官人吃了一惊，问道：“你识得我？咱们可曾见过？”那老者笑道：“锦衣卫百户‘鹰爪王’王百千，江湖上谁人不知？老朽虽是乡野鄙人，却也有所耳闻。”

    王百千仔细打量着对方，见这老者十分陌生，对他的武功家数也是一无所知，心中一凛，暗道：“此人对我这样了解，难道是有备而来？”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伸手去摸身后的包裹，但还是忍住了。他稳了稳心神，拱手道：“老先生高姓大名，王某倒想听听。”

    锦衣卫素来跋扈，行事狠辣，对付异己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朝野之人，无不恨之入骨，但又无不畏之虎。王百千身居百户之职，死在他中的人也不在少数。此时用这种口吻说话，已经算是客气。

    那老者冷冷地道：“贱名不值一提，百户大人知道也无益处。”王百千见他隐瞒身份，心中更加起疑，暗自戒备，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下周围，只见除了老者自己，并无异状，心中思道：“只一个老糟头子，即便有事，也容易对付。”既然这样想，心中登时一宽，傲慢而又自负的神情再度出现，冷笑道：“你既然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

    那老者满不在乎地道：“锦衣卫的查人手段，天下无人不知，但是要想抓老朽进诏狱，去受那些酷刑，嘿嘿，却未必有这个能耐。”王百千脸色微变，心中冷笑了几声，暗道：“若不是我有事在身，岂能容你撒野？”

    他见那老者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下微感诧异，当即暗自戒备。却见他在怀中取出四粒骰子，在手中一抛，说道：“百户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