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

    如此奔行，各人的轻功造诣得以展现，秃鹰与瘦鹤果然名不虚传，翻山踏岭，如履平地。

    伏波少主紧随其后，寸步不离。而澹台镜则不疾不徐的跟在身后，既不上前，也不落后。那几十名刀卫海东青早已没了踪影。

    几人刚到峰下，便见王秃鹰正在左瞧右看，模样甚是焦躁。伏波少主道：“这里可是入口？”王秃鹰不耐烦的道：“谁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从远处看明明有道山隙，眨眼间却又不见了。”

    澹台镜道：“咱们从那边过来，应当没有走错方向。这里已经是尽头，再无去路。”他眼光一转，刚好落在一块大石之上，不禁笑道：“我猜那入口便这大石之后。”其作仨人均道：“何以见得？”

    澹台镜道：“这块大石好似一扇门户，只是太大了些，人们反而不会注意到，只有到了上面，一看便知。”李瘦鹤提气纵上，但那石头甚高，不能一跃而上，他身在半空，脚尖在石壁上的突起处轻点几下，借力再次上跃，一连两次，终于到达了石顶。

    王秃鹰叫道：“鹤老弟，怎么样？”李瘦鹤道：“是了。”声音带有喜悦之意，几个人听了，也先后纵上大石。王秃鹰斜眼观瞧，见伏波少主身法特异，心中奇怪，暗道：“这样的轻身功夫虽然不及我兄弟二人的巧妙，但在武林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却又看不出是哪个门派的？”

    几个人站在石上，向下面一瞧，果然见到石壁上有道缝隙。王秃鹰道：“这老儿也真古怪，竟然把自己关在这样狭小的地方。”澹台镜道：“这只是通道，里面未必如此狭小。”王秃鹰点头道：“嗯，这次看他还能躲到哪里去，哈哈。”从缝隙中钻了进去。

    这座高峰不知道是什么年月，是何原因，从中裂出一道缝隙。那山隙极窄，宽不足二尺，有的地方只能容得一人，王秃鹰矮胖的身子有时要硬挤一下，才能过去，这让他十分不满，连声怒骂。

    原以为只一会功夫便能通过山隙，哪知道他们足足走了六七里的光景，道路才渐渐宽阔起来。

    好不容易出了窄谷，眼前突然开阔起来，谷中大片大片的都是绿竹，微风吹来，发出沙沙的声响。沿途花光明媚，山间小溪清澈见底。环山峭壁，光滑若镜，高峰连天，刺出云表。

    伏波少主赞道：“妙极，早听说有世外桃源，我一直以为是文人才子的胡思乱想，原来真有这样的地方。”王秃鹰摇头道：“公子此言差矣。”伏波少主道：“我说的不对么？”

    王秃鹰用手一指，道：“你看这四面都是石壁，简直就是天然的石牢，我瞧闻人老儿必定是坏事做多了，遭了天谴，所以被关到了这里，让他孤独一世。”伏波少主笑道：“或许真如前辈所言，也未可知。”

    话音刚落，忽听一人道：“几位是什么人，来这里有干什么？”

    几人转眼一瞧，只见路边竹林中走出一个身穿短衣的中年汉子，后面背着一个竹篓，手中提着短锄，神色之间，有些冷冷的。

    王秃鹰道：“咱们是来找闻人不语的，你又是哪个？”中年汉子向几人扫了一眼，脸色微变，问道：“你们找闻人先生有何事？”

    澹台镜鉴貌辨色，知道对方有了敌意，他怕王秃鹰无所顾忌，再说些难听的话出来，那就不妙了，连忙接口道：“我们几人很早就听说闻人先生的大名，可惜始终缘悭一面，引为憾事，此次冒昧前来，无非是想与先生交个朋友。”说着一一做了介绍。

    中年汉子“哦”了一声，皱眉道：“先生隐居已久，早已不愿再见陌生人。”王秃鹰忍不住说道：“不见也得见。”中年汉子脸上现出一丝怒色，但并没有发作，只道：“不过几位既然来了，便是客人，请先到庄上暂歇，容我向先生禀报。”

    澹台镜道：“有劳了。”中年汉子当先便行。

    几个人跟在后面，向谷中走去。别看四周都是高峰绝壁，其实里面甚是宽广，前后足有十余里的方圆。中年汉子领着几人走了一会儿，在进入谷中的不远处，便看到一座灰瓦白墙的庄院，屋宇高大，檐角耸翘，院子周围遍植垂柳，绿意盎然。

    在大院门前的石阶上，站立着一个身穿鹅黄衫子的少女，大约十五六岁，双眸明亮，脸颊红润，只是略显焦急，正在向庄外的大路上张望着。

    便在此时，见那中年汉子从外走来，忙迎了上来，叫道：“卢二叔，你到哪里去了？”中年汉子早见她神色焦急，说道：“我去采了些草药，找我有事么？”

    那少女见他身后跟着几个陌生人，有些犹豫，中年汉子道：“你但说无妨，这几位也要见先生。”那少女道：“先前来的那几位客人等得不耐烦，吵着要见先生，管家安抚不住，要我来找你。”

    那中年汉子名叫卢二，听了这番话，冷哼一声，道：“咱们以礼相待，他们却不识好歹，我去看看。”迈步向院中走去。伏波少主几人跟着鱼贯而入。

    卢二脚步飞快，穿过一道长廊，径直走向花厅。

    还未到近前，便听有人叫道：“喝他妈｜的臭茶，快叫闻人不语滚出来，老子要见他。”“砰”“哗啦”，几声响过，又一人道：“老头，我们也不难为你，告诉你的主子，他能这样躲一辈子么？一日不见，我们便等一日，一个月不见，便等一个月。”

    另一个粗声粗气的道：“我可没那个耐心，再等一天不来，我就放一把火，点了这宅子。”

    澹台镜低声道：“看来有人先来一步，不止是咱们几个。”王秃鹰道：“只能说明他惹的祸不小。”那少女白了他一眼，王秃鹰满不在乎，笑道：“难道我说错了？”

    卢二走到门前，喝道：“是谁要放火烧屋？给我站出来看看。”里面的人正吵得不可开交，忽听这一喝，耳中都是一震，忙转头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