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小苏论婚
一早卿菲一觉醒来果然还是没有回去封零的时代，她这几天在这边呆的都开始怀疑人生了...要不是对自己的记忆有自信，这二十多天的时间让她觉得难道封零的时代都是一场梦，到底那是真，那些是假，她早已有些模糊了 感觉身子有些疲惫，但是又不想每天都躲在这玄都观的客舍内发呆，她看着眼前那一如既往在她身边陪伴的可人儿小苏：是啊，好久没和她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或者说是唯一的闺蜜聊聊家常了…也许今天是个放松聊天的好日子吧…… 小苏此时积极的布置着观中客舍外的桃花亭，难得她家小娘子像从前一样有心情要跟她聊聊女儿家的心事和坊间的趣闻，她心里十分的激动。 本来最近就有一件事困扰着小苏。卿菲自从骊山宫回来后不知道怎么了，神情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忧郁，本来就不喜进食的习性，这次回来之后每天不定时的呕吐让她看起来更为清瘦了许多。 她不知道她家小娘子到底害的什么病，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做事稳妥的卿菲为何突然间变得这么的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几次她寻来郎中，或煮好药食，都被卿菲推拒了，这样的放任病情让她为自己这比生命还重要的主子极度的担忧，对于小苏来说，这不像是她认识的卿菲，她心中唯一依靠般的小娘子突如其来的变化，早让她这个没有主意的小女人慌了神…… 从小和卿菲子一起长大的小苏由于是在襁褓里就被赵府人在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而且抱来时卿菲还没有出世，赵府对小苏的疼爱如同养女一般，两年后卿菲出世之后，赵府也就让小苏陪着卿菲做了卿菲的闺房姬侍，从此她的人生就完全依附在卿菲的身上。 赵府的人对小苏是极好的，随着卿菲和小苏年龄的增长，赵府加盖了卿菲的别院时，甚至也为小苏准备了自己独立的房间，小苏同她家小娘子可以说是形影不离，那时卿菲还是哑女，作为喑人生活上有很多的不便，她从小就承担起一切卿菲的饮食起居。 她从不觉得辛苦，因为在她的心里，她的一生并非是托付给哪个男主子或者未来的夫君，而是完完全全托付在她这辈子唯一的主人身上。 她对卿菲的依赖如同对长者，对主人，甚至要超出对一个男人的期待，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尽到一个“陪嫁姬侍”的责任，陪着小娘子嫁到一户好人家，一辈子和卿菲在一起。 毕竟这样的荣耀在这个时代也是少有的…毕竟这样的生活是她唯一知道的…… 在小苏的眼里，她家小娘子太过优秀，优秀的让她几近崇拜，她从小就看着卿菲是怎么样让一切不可能变得手到擒来的，而外貌气度那更是无可挑剔，虽然喑人时的卿菲不常与适合婚配的男子接触，但是在小苏的心中她确信，只要她家小娘子愿意，什么样的高爵厚禄的男子都愿意娶她这主子为妻…… 这时的唐朝一夫一妻制，想她这种注定被安排到大户人家做姬妾的女子，一辈子都没有什么地位，命如草芥一般，姬妾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就是花钱养的外室而已，连子女都没有地位，可是卿菲这样品性善良，善待仆人的主子，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到了…… 卿菲从不过分使唤她，甚至非常有耐心的教她比其他府上主子们更多的知识和技能，让她在这长安城中，也是数一数二难得一见不输大家闺秀的婢女，虽跟卿菲还是有这天差地别的差距，但是要想嫁个略有小成的文人或商户，完全可以配的上的。 因此，对于小苏来说，她不知道离开卿菲怎么活，而卿菲虽然几次怂恿将小苏嫁娶好人家为妻，她却由于对外界的恐惧而不肯离开… “小娘子...小苏有一事不明，不知讲得否？” 卿菲笑了，身形虽然清瘦，但是她的笑容和风韵惹的远处偷看的小道士们痴傻呆望：“小苏何时在意此等繁文缛节了？想问便问吧……” 小苏撅撅嘴，看着虽比她小上两岁却神情老成的美丽主子说道：“李武梁纪，何人才是小娘子心之所属啊？” 卿菲被她问的一口清茶喷了出来：哎…这小苏多日不聊天，但是眼睛还挺尖的，李弘、武敏之、梁巍山和纪斯…这话就是问的太直接了…… 她心中佩服这如同狗仔队一样的小丫头，问题永远都这么直奔主题，可能是她平时宠惯了她，教的她一点不知道避讳礼仪……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笑笑反问：“小苏啊~吾汝情同姐妹，且汝乃菲未来良人陪嫁姬侍…不如你选一中意之人，也好解了菲为此等愚事烦闷……” 小苏并没有被她的调侃弄红了脸或表现出一丝的羞涩，因为这是这两个女人最像最投缘的一个原因。 男人对她们来说永远就是可有可无的饭票罢了，她们并不依赖男人，也不会表现出什么女儿家的小心思， 小苏此时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认认真真一本正经的分析起来：“纪斯虽可算是一表人才，只可惜隐士之风重于俗欲，不适咱赵家良人，婚配之事无非俗世，小娘子与小苏女流之辈不谈俗世何必婚许？故非良人...” 卿菲听着，这小苏的观点也算新鲜，但是不无道理，点头听她接着说：“…梁府那位更不适小娘子婚配，几次相处梁家嫡女恶毒，小苏亦有感，不适亲家夫妹，此等家风不提也罢！”她果断的把梁府排除在外的原因让卿菲心里十分的安慰，果然是和主子一条心的“小精灵”。 “再说周国公，虽未曾婚配，权倾一方，莫说其风流妖风做派传遍京城，单说那繁复背景，及朝间世事便怕是害妻室不得安生之人，不好！不好！” 卿菲看着她，觉得小苏此时像个小大人一样的样子，很是逗趣可爱，说的话也句句在理：“这太子殿下，哎.....”小苏说到太子，深深的叹了口气，那表情如同在做一个人生极大的抉择一般，愁坏了似的…… “殿下又如何……”卿菲微笑的看着她，想要看看这个不知什么时候长大了，变得世故的小女孩说出什么。 “太子乃未来储君，显赫背景无人可与之同日而语，只可惜他日必立妃她人，小娘子虽乃优中之忧佳人难得，若为妃却不屑宫廷繁复礼规，若为侧妃虽不同于坊间姬妾，却亦无大致，无非贵贱之分，他日立妃之时便与那凡家一边家常争宠纷争难度……” 卿菲看着这个把话说到她心坎里的知心人，佯装遗憾的表情：“故～以小苏所说这四人，无人乃菲之良人咯？” 小苏完全一副没大没小没心眼儿的表情使劲的点头，卿菲看着朝着她眨眼媚笑：“既然如此才俊之辈无一可配菲之良人，有朝一日不如你吾浪迹天涯，那时你可还愿随菲相依独伴？” 小苏突然发现自己把这个人的路被她几句话聊的都堵死了，站着愣了愣……看着自己那媚笑却面容有些憔悴的主子，心里再没一丝犹豫般坚定的点着头：“愿意，管他何为良人，小娘子心中所向之时，小苏配小娘子要走便走，相依何惧!” “要走便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也许是卿菲这一世听到最贴心最可信的承诺……比纪斯或其他男人对她承诺来的都那么让她安心…… 她拉着小苏抱了抱她，这个两世唯一除了母亲最在意她的女人…或许是她这一世最大的安慰…她怀里这人儿惊讶的看着这个早就托付一生的小娘子，这时的女子不知道她那单纯的如同理所当然的依托和付出，对卿菲来说是多么的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