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亲密战友(中)
第一百九十四章亲密战友(中) 一个中年男军医走了出来,让年春华坐在办公桌前,漫不经心检查了一下年春华的伤。然后,给年春华马马虎虎的上了些药,简单的包扎一下:“伤口没有愈合前,不要碰到水。” 这是这位军医,在处理年春华伤口的整个过程中,说的唯一一句,也是唯一一件负责的话。 莫晓生本来想试探一下,这位军医是不是他要找的人,可是军医做了一件事,让他失望了。 军医拿起桌子上的百合花,厌恶的说:“这是谁这么不长眼,把这破花放到这里干嘛?不知道我对花粉过敏啊?” 莫晓生陪着年春华走到门口,回头再看那束百合花,它已经被军医扔进了纸篓里了。 “他不是我要找的人。”莫晓生在回去的路上,脑海里一直在想着那束百合花:“他若是我要找的人,他不应该把百合花扔进纸篓里。” “可他若不是我要找的人,是谁把那束百合花放在了医务室的办公桌上呢?难道他把花扔到纸篓里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莫教官,你想什么呢?”年春华友好的问。 “我在想--”莫晓生几乎说漏了嘴:“我在想你的伤就这么简单地处理包扎,会不会出现什么麻烦?” “不--会。”年春华毫不在乎的笑笑。 监视他们的日军,一脚踢在年春华的屁股上:“说话的不要,快快的走。” 他们回来时,放风的时间以过。莫晓生他们三人回到了监舍。 “你们是怎么被抓起来的?”年春华坐在稻草上,右手按在受伤的左肩上,看着冯寒。 冯寒看看莫晓生,然后才说:“唉,甭提了,我和教官来省城采办物资,在旅馆不小心被抓的。” 有些事情能说,有些事情不能说,这道理冯寒还是清楚地。 “你是怎么回事?”冯寒反问道。 年春华苦笑着摇摇头:“和你们差不多,也是一时大意。我为了掩护其他的同志撤退,子弹打光了,和小鬼子rou搏战,力尽脱虚,最后被俘。” 莫晓生没有参入冯寒和年春华的交谈中,他轻念道:“青海长云暗雪山,青海长云暗雪山--” 他连续念了几遍后,坐在墙角的一个老者说道:“年轻人,歇歇吧,抓进这里的多是些粗人,王昌龄的诗句没有几个人晓得。”说完靠在墙角,闭上眼睛。 莫晓生似乎很无奈的摇摇头,也靠在墙边不再说话。 “莫教官是个文人?”年春华饶有兴趣的问冯寒。 “文人?”冯寒嘿嘿笑着:“也算是吧,能认识百十来号字。” “闭嘴。”莫晓生双眼射出犀利的目光:“唧唧喳,唧唧喳,像个娘们儿,烦死啦。” 冯寒吓得打了个机灵,急忙向后退了退,靠在墙边不再言语。 年春华尴尬的笑着:“莫教官,我们都是抗联的亲密战友,谈谈心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必闹得大家不愉快?” 莫晓生眉头紧皱:“你真是抗联的?” “当然了,这还有假。”身份被人怀疑,年春华很激动:“莫教官,说实话,我们都是飞虎团的战士。你是飞虎团特工队的,我是飞虎团三营二连的战士。” “教官,我们和年春华是一个团的,太好啦。”冯寒喜出望外。 “他说他是飞虎团的,他就是飞虎团的。”莫晓生瞪着冯寒,一脸恼火。 “呵呵。”年春华冷冷笑道:“原来莫教官是在怀疑我的身份,理解理解。毕竟我们是初次见面,双方谁都不了解谁。不过莫教官,你不认识我,应该认识我们的营长范彪吧,大家都称呼他范大彪子。” “你是范大彪子的兵,我们还真是亲密战友。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戒心太重,误会你啦。”莫晓生握住年春华的手:“小年,你不会介意吧?” 年春华异常兴奋:“莫教官,你说哪里话,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我怎么会介意呢?换过是我,我也会有所防范的。” “亲密战友有个屁用,理解管个屁用。老子带着兄弟们舍生忘死的给小鬼子干,我的亲密战友一枪不放,拍拍屁股跑了,留下我和我的十七个兄弟,弹尽粮绝,被抓到这里来。 “四年过去啦,我十七个兄弟,现在被小鬼子折磨的只剩下三个还会喘气的。我的亲密战友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们?你让我怎么理解狗屁的亲密战友。” 坐在墙角的老者,忽然睁开眼,深邃的目光,在阴暗的监舍里,像两颗寒星。 莫晓生定睛看着大发牢sao的老者。说他是老者,是因为他这四年来没有刮过的满脸胡须,也许他的真实岁数不超过四十。 “大哥是重庆方面的人?”年春华不满的看着满脸胡须的人。 满脸胡须的人没有打年春华的腔,而是对莫晓生说:“姓莫的小子,抗联里也不定都是好人,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的东西我见得多啦。”说完又闭上眼睛。 “你--”年春华火冒三丈,这满脸胡须的家伙,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莫晓生微微一笑安慰道:“小年,别生气,这位老哥四年来,一直被小鬼子折磨欺辱,心性肯定和我们刚被俘的人不一样,别往心里去。 被满脸胡须的人一闹,年春华的兴致也没了,坐在前边生闷气。 莫晓生轻轻一笑,也闭上了眼睛,想他自己的心事。 时间不长忽然来了两个看守,二话不说,拉起年春华就走。 “你们要干什么?”冯寒跳了起来,年春华是抗联的战士,是他的亲密战友,他想保护年春华。 年春华平淡的笑着:“冯兄弟,放心吧,你的战友不是孬种。想从我的嘴中套出东西,他们不配。” 莫晓生没有说话,只是对年春华用力的点点头,看不出喜怒哀乐。 满脸胡须的人,对这一切充耳不闻,熟视无睹,闭着眼睛,继续睡他的觉,好像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