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历时三个半小时的飞行之后，林谦和涂淼淼到了S市。 一下飞机之后，两个人便分别拿出了手机拨打电话。 涂淼淼给唐菲打电话。虽然知道那边的工作人员肯定会跟唐菲汇报她的事情的，但她觉得还是要亲自给唐菲打个电话比较好。 林谦是打给陈夜的，因为回G市的飞机就在一个小时后起飞，所以林谦约了他在出发大厅的安检处碰头。 匆匆把涂淼淼交给陈夜之后，他就转身跑进了安检处。 飞机快要起飞前，林谦的手机进了一条短信，当时空姐正巧就站在身边，所以他只来得及瞥了一眼短信的发件人就关机了。 飞过来的时候他睡了一觉，刚才那条未读短信又总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S市到G市的这一路，他是在心神不宁中度过的。 林谦本来以为，这种感觉会在打开手机的时候得到终止，然而，并没有。 他的眼神再一次回到自己打开的手机屏幕上—— 儿子，我一直自欺欺人骗自己，直到那一天你的那番话点醒了我，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爸爸不怪你，因为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也不是一个好丈夫，我这辈子一直都只为我自己活着。 我也想过改过自新，可爸爸犯的错误已经无法被原谅了…… 我也实在没有勇气在这个没有你mama的世界上，没有尊严地活下去。 对不起，我亲爱的儿子，爸爸最后还是选择了这样一种懦弱的方式，让你失望了。 …… …… …… 三天后。 涂淼淼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正好在刷牙，房间里的手机传来一阵接收短信的提示音。 不急不缓地刷完牙洗完脸之后，涂淼淼才慢悠悠地从厕所里走出来，拿起了手机打开了那条短信。 发件人：大美女小菲菲 内容：林谦的父亲林云突然去世了。报纸上的说法是意外失足落水，内部消息据说是畏罪自杀。如有需要，你可以电话我。ps：电话前先短信一下。 涂淼淼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楞了好大一会才缓过神。 她重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出于本能地按下了林谦的电话号码，快要接通的时候……她又迅速按掉了。 她不能找林谦，至少是现在。 她找唐菲也没用，找她也无法马上知道林谦的现状。 她能找谁呢？ 谁能接触到林谦？ 而且还是她能接触到的？ 涂淼淼突然灵光一闪，然后翻出了手机通讯录，找到了陈夜的电话，拨了过去。 “陈总好～请问现在方便吗？” “是……涂淼淼？”陈夜的声音带着些不确定。 “是的，我是涂淼淼。” “一下子这么客气，我都没听出是你。” 涂淼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开口问道：“那个……我想……” 陈夜出声打断她：“你是想问林谦的现状吧？” 涂淼淼点了点头，然后又想起这是在打电话，又回了一声：“对的!” “我目前知道的事情估计不会比你多，详细的等我晚点跟你说，可以吗？我已经在机场了，正准备登机飞G市了。” 涂淼淼没有问更多，简短的回了一个：“好的！” 然后电话就被陈夜果断地挂断了。 涂淼淼就这样开始了忐忑不安的一天，中午的午饭都没有吃下去多少。 如果不是陈夜的电话下午就打过来了，她估计晚饭也会吃不下的。 下午快五点的时候，涂淼淼终于接到了她等了一天的电话。 陈夜听出了对方声音中的急切，于是在电话被接起涂淼淼喂了一声之后就立马开口汇报： “首先，林谦虽然现在状态不佳……但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因为不管是他父亲还是他母亲，他好像都有心理准备，而且还有我在的。 然后，是关于他父亲……请原谅，我不方便多说什么，我也希望你不要再问什么了，毕竟人已经不在了。 最后……” 陈夜故意停了一拍才继续：“林谦回到G市以后就开始整理林家所有的资产了。” “整理资产，是什么意思？”涂淼淼忍不住打断了对方。 “林谦想把林家的，具体来说也就是他父亲的所有资产都上交。” “所有的？”涂淼淼无意识地重复着。 “所有的，甚至包括他们现在住的，他父亲用合法收入购买的房产。” “那是不是意味着……哥哥以后一无所有了？” 涂淼淼虽然用的是问句，但她心里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陈夜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涂淼淼当他是默认了，然后就说了“谢谢”，接着就互道了“再见”。 挂完电话的涂淼淼，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大床上。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父母突然离世，自己突然从有钱变成一无所有…… 她估计会疯的吧？ 她很想现在就飞到林谦身边，或者哪怕打一个电话问一下。 涂淼淼抓起被自己扔在床上的手机，手指在键盘上按了起来。 电话号码输到最后一位的时候，她又像之前的很多次那样，在最后一刻挂断了。 既然林谦不想主动跟她说，那她是不是应该懂事地装作不知道？ 她从来没有做过别人女朋友，不过直觉告诉她－－对于林谦这样的男朋友，她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在他需要的时候随叫随到，在他希望一个人的时候安静地不打扰。 她要相信，他能把一切都处理好。 她现在只能默默地等待，并且想一想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他做。 涂淼淼抱着娃娃坐在床上开始沉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房外传来了mama叫她吃饭的声音。 涂淼淼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离开卧室走到了餐厅。 看了眼桌子上卖相不佳的饭菜，涂淼淼一边坐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我爸呢？” 从G市回来之后，她就没怎么见过自己的老爸，平时她在家的时候都是爸爸给她做饭的。 “你爸这两天忙。”涂mama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菜，反问道，“你这么问，是嫌mama做的饭不好吃吗？” ……确实不好吃，不过涂淼淼可不敢说实话。 “当然不是啦～mama做的饭最好吃啦！”涂淼淼拍完马屁就开始解释，“我只是想老涂同志了。” “你爸公司最近出了点状况。”涂mama在涂淼淼对面的位置坐下，“你还记得去年你爸开发的那个小区吗？你爸还说要在里面给你盖城堡的那个？” 涂淼淼点了点头。 涂mama继续说：“今年年初的时候，那个楼盘开始预售了，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直卖的不好，这个月更是一套都没有交易成功。眼看着又到了银行还贷款的时间了，你爸爸最近正在想办法。” “很严重吗？”涂淼淼忍不住放下了碗筷。 “你好好吃你的饭。”涂mama给她夹了一块她最爱的红烧rou，接着说，“反正我和你爸爸已经想好了，大不了就把公司卖了。” “妈～你这么说，还让我怎么吃得下rou啊～～” 涂mama也暂时放下了碗筷，看着涂淼淼，难得地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淼淼，如果我们家以后变得没钱了，你能习惯吗？” 涂淼淼一下子长大了嘴巴，她刚才还在想如果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该怎么办…… 没想到立马就梦想成真了？! “不说这些了，现在先吃饭。”涂mama推了推涂淼淼的饭碗，示意她继续吃，“不管怎么样，日子总归过得下去的。” 涂淼淼用手扶了扶下巴，听话地重新开始塞饭。 mama说的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日子总归还要过下去的！ 她决定先好好吃完这顿饭，然后一会找唐菲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