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涂淼淼被叫进了书房，涂mama热情地把林谦引到了沙发上，一会让他自己换喜欢的频道看，一会给他端茶送水果的，弄得林谦很不好意思。 还好快要到饭点了，涂mama依依不舍地留下他一个人在客厅，自己去厨房忙活了。 林谦这才把提了一上午的这口气给松了一半。 电视里回放着历年的春节晚会，林谦以前从来没看过，这个时候倒是认真地看了起来。 林家的除夕，父亲一般都要下基层慰问，要忙到大年初一中午才会回来。mama一般就在家里接待一拨又一拨送礼的人，直到年夜饭开始的时候。 说道“年夜饭”，那或许是林家一年之中最不丰盛的一顿。因为mama不会做饭，家里的阿姨在除夕夜要回家过年。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过年的感觉了。 …… 时钟敲过十二下的时候，涂淼淼跟在涂爸爸身后走出了书房，涂mama的午饭也准备好了。 因为晚上有丰盛的年夜饭，所以午饭很简单，大家一起吃涂爸爸包的馄饨。 吃过午饭，涂爸爸就去厨房准备晚饭了，涂mama陪在一旁洗中午的碗筷。 平时除夕的这个时候，涂淼淼一般都在帮mama打扫家里的卫生，然后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地准备过年。 今年因为林谦的到访，涂mama把打扫工作提前到了昨天，今天早上又很早就把涂淼淼叫了起来，让她洗好澡吹好头发，换上新衣服把自己打扮好。 所以，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被空闲了。 涂淼淼准备把林谦拐到自己的房间说说悄悄话……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跟他好好说话了，哪怕上一次从G市到S市见的那一面也是形色匆匆的。 为了迎接林谦的到来，涂淼淼早早地就开始整理她的房间。整整三天，地板都擦了三次了!她现在的“闺房”真是又干净又整齐，就连今天早上找衣服都比平时有效率。 她打开房门，很自信地走在了前面。 这还是林谦第一次到一个女孩的闺房。出于职业本能，他一眼就看出这是整个房子最好的房间。 一般这种三室的大平层最多只会有两个朝南的卧室，而且自带卫生间和衣帽间的房间肯定是主卧。在他认识的那些人中，几乎没有父母会把主卧让出来给孩子睡，因为主卧在他们的观念中是某种家庭地位的象征。 ……涂爸爸和涂mama，真的很爱涂涂。 林谦打量了一下四周，墙面是淡淡的粉红色，家具是淡黄的奶油色，软装基本都是粉色加白色蕾丝的组合，一看就是很明显的洛丽塔小公主风。 房间的格调是预料之内，让他预料之外的是——整个房间非常整洁非常干净。 难怪这几天她都没怎么短信sao扰他，原来是在忙着打扫和整理？ 涂淼淼怕被看穿自己的临时抱佛脚，于是拉着林谦迅速穿过了屋子，走到了房间自带的小阳台上。 …… 刮了一上午的风已经停了，老天终于给阴了好多天的S市送来了暖阳。坐在阳光房铺着毛毯的摇椅上，会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涂淼淼钻进了林谦的怀里。 她的mama有一首一直很喜欢的歌，叫做《最浪漫的事》。 曾经的她，每每听到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最浪漫的事只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那样平淡无奇的感情能称的上是“爱情”吗？ 她想，她以前不明白，或许是因为她还没有遇到那样一个人。 就像此时此刻，她枕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他们就只是这么偎依在一起，岁月静好，一直到老……这就是她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 幸福满溢的涂淼淼，忍不住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面对这样的她，林谦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其实是有些拘束的。 虽然两个人已经谈婚论嫁了，但在他的观念里，婚前到女孩子的房间算是一种比较失礼的行为，更何况现在两个人的举止还这么亲密…… 涂淼淼听到耳边的心跳声渐渐有加快的趋势，她明白了那是因为他在“紧张”……涂淼淼不忍心闹他，于是就依依不舍地坐直了身子，然后又随意地倒向了摇椅的另一边，继续懒洋洋地窝着。 那种压迫感一得到解除，林谦便立刻恢复了正常的坐姿，然后开始小幅度地往摇椅的另外一边挪动了起来，直到移出了第三个人的位置才停下来。 涂淼淼被林谦的举动逗得笑了起来，林谦疑惑地转过头去看她，这一看，他就有些挪不过眼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女孩很美，因为她有这个世界上最灿烂的笑容。 那灿烂的笑容，就像是这冬日暖阳，温暖着他早已冰冷的人生，让他有一种“家”的归属。 从今以后，他的世界多了一个小小的她，他终于不再孤单，他也终于不用害怕被抛弃，因为他知道，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当他一转头，他就能看到这灿烂的微笑，还有深深爱着他的她。 三十岁之前，他活着是为了设计师的梦；三十岁之后，他活着只为了她，只为了留住她脸上的微笑。 涂淼淼被盯得渐渐有些脸红。 于是，她收起了笑，决定跟他聊一聊人生。 “哥哥～”涂淼淼一边缓慢地往林谦的方向移动，一边继续说，“今天上午我爸爸跟我说了一件事。” 林谦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是结婚的事情？他立马转回头，同时借扶眼镜的动作遮住了微红的耳朵。 “我爸爸想让我进公司，并且接管海湾城项目。” ……原来是这件事情，林谦的耳朵渐渐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他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很懒很懒的人……所以……我不太想去……” 意料之中的答案，林谦默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问道：“那你有想过毕业之后做什么吗？” “有啊！”涂淼淼忽然把脸凑到了他面前，很是大方地答道，“我想做林谦的太太!” 她有一双这个世界上最澄澈的眼睛，每当被这双眼睛看着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自惭形秽，因为她是如此简单又美好。 林谦没有像以前那样逃避她的注视，而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心，对她说：“那是身份，不是职业。” “哈哈～”涂淼淼笑着搂住了他的脖子，倒在了他的怀里。 这一次，林谦放弃了拒绝。 他有些无奈地继续：“能不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涂淼淼凑到他的左耳边，一边对着他吹气，一边算是认真地说：“我已经答应我爸爸了，我会去公司工作的，虽然我知道那样会很辛苦……但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决定开始奋斗了! 我要向你证明，我不用靠你养。我们可以一起努力赚钱，然后用我们自己的钱买房、结婚、生孩子。” 看着他的两颊成功地越来越红，涂淼淼有些得意地退开了些。 “所以……”她点了点他的鼻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要开始忙了，可能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缠着你了。” 涂淼淼尽量避开了一下敏感的词汇，她想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告诉林谦，她已经接受“他一无所有”这个事实，并且她还表面了态度，她会和他一起为了他们的将来奋斗。 林谦读懂了涂淼淼的话中话，然后心里的愧疚之心就忍不住地生了出来…… 他逼着自己狠狠心，然后低下头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说了一声：“对不起。” 涂淼淼有些茫然地摸了摸嘴唇，还没有从这个突来的吻中回过神，只是机械式地说道：“不...不用...对不起的，这...这是...女朋友的义务。” 一向女流氓的涂淼淼，今天第二次脸红了…… 林谦不敢让她看自己的眼睛，于是伸手把她按进了怀里，解释着：“……对不起，未来的日子，要辛苦你了。” 涂淼淼拍了拍他的后背，自豪地答道：“所以知道我的好了吧～能共享福，更能共患难!你看，你福气多好～” “……嗯！”林谦蹭了蹭她的头顶，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要把这么好的你，纳入我的生命，参与我并不完美的人生了。 对不起，以后你的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不完美的我了，哪怕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