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安邦定国
今天,魏相要做的工作,就是继承袁盎遗志,把被过去几十年里,被霍光扰乱的朝纲给恢复过来,让皇帝重新恢复至尊的地位。而刘病已要努力的方向,就是以孝文皇帝为榜样,开创出大汉皇朝的中兴盛世。“路漫漫其修远兮!”,俩人将为了达成各自的目标而奋斗不止。 事实上,皇帝树威弄权,并非袁盎和刘恒之首创。其思想之集大成者,乃先秦诸子法家代表韩非子。在诸子当中,其思想最受皇权欢迎的,非韩非子莫属。韩非子认为,皇帝安邦定国,三字足矣。那就是,法,术,势。 所谓法,就是法律法规。无以规矩,不成方圆。法居其首,相当重要。所谓术,就是玩弄权术,驾驭群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博弈之术。只有在博弈中压倒群臣的,才会有势。所谓势,就是势力,威势。威摄天下,谁敢不服。臣服天下,那就没什么事是办不成的了。 现在终于看清楚了吧。树威,必须玩术;玩术,就必须在诸多因素中,寻找平衡点和制高点。在魏相看来,张安世就是刘病已和霍氏子弟之间的平衡点,拉拢张安世就是站到制高点。丢掉张安世这粒好棋,有可能失一棋,满盘皆输。这个道理,刘病已也深深明白。 四月份,御史大夫魏相给皇帝陛下上了一道奏折,是这么说的:“大将军已经走了,总得有人补缺,以免有不法分子起不臣之心。我认为车骑将军张安世可以升任。” 向皇帝陛下建议官吏任免,是魏相的正当职责,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只有他说这个合适。魏相上的这封奏折实在是很对皇帝陛下的味口,可谓是“一箭双雕”。 第一拉拢张安世,以对付霍氏集团一直是皇帝陛下既定的方针现在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已死,张安世已经成为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张彭祖更是在刘病已登上帝位后,就登上了待中之位。 待中是什么人呵,那是可以跟在皇帝后面在宫里到处晃荡的人,另外一个按汉律可以这么做的人是中常待,可是,中常待一般只有宦官才能担任呵。 当今天子一向不太重用宦官,但是对张彭祖这个待中却看得很重,不仅把他看作是随身的秘书,平时让他管理文书,在遇到紧急的事情时,也会咨询他的意见。正因为皇帝陛下如此重视待中,在朝堂中,他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别说地方的州郡刺史,就连朝堂上的三公九卿也要和他保持良好的关系,否则,这位张待中随便在皇帝陛下进言几句,让皇帝陛下有了一个坏的印象,自己的前程就危险了。 第二则是试探一下霍禹等人的反应,这些官二代,年纪轻,资历浅,平时打交道较少,再说大将军一职,霍光做了十几年了,现在一下换人,看看他们如何反映。 霍禹看到魏相的奏折后,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大将军不是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自己,不过他一想,张安世也是霍光生前提拔重用的人,而且和霍家也结了亲,大将军让他来当,总比让赵充国、韩增这些人来当好呵。所以,他没有阻拦这封奏折,直接上报给了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马上任命张安世为大司马大将军,可惜的是,对于张安世来说,这个任命自己实在是不能接受。 历史已经证明,主动送上门的好官,不是好东西。当年孝武皇帝罢免石庆,任命公孙贺为丞相。没想到,公孙贺不但不感兴奋,反而悲痛异常,伏地痛哭,就是不肯受印。公孙贺之所以不敢受印,不是丞相印不好,而是他没那个命受用。自刘彻登基以来,皇帝任命的丞相,除了老狐狸公孙弘正常死亡外,其他人几乎无一有好下场。如果公孙贺受命,那他就是下一个没好果子吃的。果然,公孙贺当丞相没多久,就受到巫蛊案的牵连,满门抄斩。 古人云:”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今天,对于张安世来说,历史仿佛就要重演,如果不拒绝皇帝的意志,等于将自己往油锅里扔。可是,要他如何拒绝皇帝刘病已?当初,公孙贺死活不受印时,惹得刘彻很是不爽,简直都想拿印子砸人了。公孙贺都办不到的事,我张安世能办得到吗?两个字,难啊。 像公孙贺了解刘彻一样,张安世当然知道刘病已要想干什么。一直以来,因为上天那不可抗拒的力量,他和霍光紧紧地拴在一起,成为霍光的坚定战友。 今天,霍光走了。按道理,霍光的大将军位置,应该留给霍家。只有这样,才能保住霍家传统的势力范围。然而,刘病已却不按常规cao作,拉张安世去坐霍光空出来的位。那不等于是给霍家难看吗?此举所为,直接引发的后果就是,霍张联盟即可自然瓦解。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张安世是霍光的一面坚强的后墙,没有张安世这面墙挡风,霍氏全族可能都要得伤风感冒。刘病已这招拆墙之术,高,实在高啊。 一想到这,张安世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抖。打完冷颤,张安世回过神后,才发现春天刚刚过去,现在已是人间四月天,哪是什么腊月冬天。张安世又突然想起,刘病已还在看着他,等他说话呢。 张安世抬起头,看着刘病已,仿佛看着一尊带着寒冷、肃杀之气的塑像,当年的孝武皇帝似乎又重临人世,慢慢地,两人的面孔重合在一起,迎面朝他扑来。 张安世双脚终于坚持不住了,他扑的一声,摘下帽子,趴在地上哀求道:“臣安世昧死以奏陛下,臣蒙陛下垂爱,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陛下之明,臣闻有云:‘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臣本当肝脑涂地,以报君恩,奈何臣‘才疏学浅’,实难担当此等大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