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红袖添香
站在门口迎客的老鸨见了有些奇怪,但是并没说什么,只是笑着将他迎了进去。因为有的人就算上了年纪,也是不服老的。既然是他们自己愿意来“自取其辱”,只要给钱,又何必将其拒之门外呢老鸨是这样想的。 但是跟着来的三人,却使老鸨吃了一惊。 其实,她吃惊的也只是其中两人。凭她多年的经验,看出其中有一个并不能算是真正的男人。而另一个,却显显然然是个真正大姑娘。 这里虽然什么样的客人都接,却从来没接过太监和女人。 老鸨真的怔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圣儱兆忙又是一礼,道:“属下不敢,多谢少主关心。” 方啸云摆手道:“哈,不必再多礼了。虽然你比我爹小了许多,但怎么说也是与他称兄道弟之人,算起来还是我的长辈呢!” 方啸云本还要待说些什么,却已被圣儱兆打断:“少主,经属下近十年的多方查证,已证实那件事的确是真的,他确实是与姓华的勾结一起,而且他此刻也应当是躲在弥勒寺中。” 方啸云先是一怔,后又黯然道:“唉,真没想到,爹当年那样器重于他,想他三百岁岁就能坐上‘掌教护法',已尽体现出爹是多么信任他,不惜将教务大部分交于他管理,自己去闭关修炼。谁曾想,他居然是人面兽心!” “少主!”圣儱兆怕他还要感慨下去,便截道:“既然已经查实,不如就照计划进行吧。” 方啸云又是一怔,随后又茫然说道:“计划?是啊……计划。转眼间就过去二十年了,那时我才只十七岁……看来,平静了十年的天州,又要开战了!” 圣儱兆忽然显得有些着急,高声道:“少主!此时万万不可有妇人之仁啊!属下心意已决,你请出手吧!” “可是,我怎能向一个救我命无数,一直效忠于我教、被我视为父亲的你痛下杀手呢?”方啸云也是高声叫道。 “少主啊!”圣儱兆忽又放低了音量,语重心长地道:“人人都以为早在二十年前,武神教教主与武神教就已灰飞烟灭。而谁能想到,当时已经众叛亲离的教主还有少数几位忠心的兄弟,我等拼死将您救出武神宫,却忍心留下教主大哥与我教同归于尽!这都是大哥的遗愿,要我们助您重振武神教!” 圣儱兆见少主无话,只是听着,便继续道:“想当年,教主对我教兄弟亲同手足,平时都是以兄弟相称,若不是教主大哥当年遗命,我等早陪他去矣!” 看了看方啸云,“少主,那叛徒当年也只道您与大哥一同死在武神宫中,遂一直认为武神教早已归我掌管,也只有我才知道他的秘密。所以,只有我死,将后事托予许云天,他才会认为我亦会一同将所有秘密及整个武神教都交予了许云天。这样,少主你也不会被怀疑仍在世上,在别人眼中你只能是杀我的凶手,只能还是方啸云,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的从前。” “唉,圣长老,”方啸云又考虑了许久,才终于叹道:“要知道我是多么尊敬你的!我实在是不想要你来完成这任务。可是,这事情偏又如此凑巧,这教中上下除你便再没有一个合适人选了,我……” “别说了,”圣儱兆目中含泪道:“少主,这法子本也是我想的,当然也应由我来完成。你快动手吧,我的死是有意义的。日后光大本教就全靠你了,少主!” 片刻沉默后,圣儱兆终于叹道:“今日之后,我可能将成为天州公敌,已无暇照顾那孩子,请帮我将他托给许大侠,而且要说是你的孩子,好么?”方啸云已开始些抽泣:“看来许大侠以后要麻烦缠身了。” “少主放心便是,若你用力适当,属下定当先将后事交托再撒手归去。”圣儱兆诚恳地道。 方啸云情感已是难以自制,泣不成声道:“东方长老,烦您……向我爹带声好。”右掌略显红光,已暗暗催动气八成真气。 圣儱兆沉声道:“少主保重!” 再说许云天方一奔出林外,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地上的黄土已被鲜血染红大片,血泊中倒着两人。一僧一道,智天、南剑子。 与其说是两人,倒不如说是一个半死之人与一堆再也无法拼起的碎尸。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许云天不禁脱口问道,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问的是谁,不过好在有人回答了。 “贫……贫僧也不知……知是孰人……所为,咳……但出手……咳,出手相当迅……猛、残忍……咳咳……。”智天勉力从地上爬起来,用仅剩下的一口半气挣扎着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咳血不止。 许云天急忙掠去,从腰囊中拿出一只小瓶,倒出一粒白色丹药。 “大师,先将保命丹服下。”顺手将药丸给智天服下,之后以双掌抵住智天后心,为其疗伤。 盏茶工夫后,智天面色转红润。许云天收功,并为其服下第二颗保命丹。 半晌,许云天问道:“大师,这是怎么一回事?道长他……”说着又茫然、惊恐地看了看地上的一摊散尸。 “唉……许施主,说来惭愧。当时你二人去后,方施主也随去了林中……” “方啸云?”许云天奇道:“既然随来,为何又不现身呢?” 智天继续说道:“他走之后不久,又从林中飘出一蒙面之人。见我二人便出手相击。贫僧正待问清原由,谁知便被他一掌击中胸口,只感头中登时一昏,便坐倒在地,无力站起。” “会是谁呢?竟然一掌便将大师您击倒!而且是从林中出来,那我为何没有察觉呢?那……道长他……”许云天又一次看了看地上的碎尸,黯然问道。 “阿弥陀佛。贫僧当时眼前一片黑暗,只一个劲的咳血,耳中听到也只是道长的一声惨叫。待得眼睛恢复光明时,道长他便已这样,那蒙面人又步步向贫僧行来,贫僧只道是要死于他掌下。正巧此时施主你从林中赶来,蒙面人便倏然消失了。轻功之高,真是匪夷所思!” 许云天听罢,仔细思索了半晌,道:“是谁会有如此功力,如此高的轻功,如此残忍的手法?竟然出此重手!那人与道长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竟然不留全尸!” “阿弥陀佛。”智天双手合十,垂目低声念了一些佛经,似乎是在为死去之人超度亡灵。 突然,许云天紧皱的眉头似乎由于极度惊讶而全部散开,叫道:“难道……难道是‘碎尸一抓'?” 这时低声诵经的智天也惊道:“施主是说……是说魔教……” 许云天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敢肯定,毕竟当年魔教横行之时,在下尚未出道。而这魔教绝学,也只是听长辈们所讲,或许……” “或许没错。”智天截道,“这‘碎尸一抓'当年只有魔教四大长老、护法及教主会得。据当时所得情况,魔教全军覆灭,五千教众、十二堂主亡的亡、逃的逃,众英雄合力斩杀三大长老。” 这时,那中年人走了回来,低声对老鸨说道:“我们来找这里的老板。” 老鸨听了,很勉强地笑了笑,然后去找老板。 这里的老板就叫添香。但,这并不是说添香院是她开的。 添香本是添香院里有名的红人,后来不知怎的,就成了老板。至于之前的老板,大家反而淡忘了。 添香走了出来。她的穿着并不红,也不惹火。 她身着一身素雅的轻绸长裙,面上淡淡地涂了一些脂粉。 她五官端正,脸上的每一样东西都被很合理、很巧妙地安排在了每一个地方。这些东西若是单看,或许并不是一个美人应有的,但拼在一起,长在这张脸上,却使人感觉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动人魅力。 这很多因素加在一起,使得从前的一名妓女,看起来真的像个老板了,甚至是个富家的千金小姐。 但无论怎样打扮,却总是掩不住她那永远带有几分媚色的笑容。 现在,添香老板正带着她的媚笑走了过来,来到了中年人的身前。她用很快的速度瞟了四人一眼,而后娇滴滴道:“是哪位爷要找奴家呀?” 她不说话还好,这一出声,周围的宾客可都是各个心痒难搔了。 中年人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并没有人找你,我只找这里的老板。” 添香这时已带着银铃般的笑声扑进了中年人的怀里,嗲声嗲气说道:“这位爷难道您不知奴家就是这儿的老板吗?”嘴上虽在说,手上却不闲着。两只手已顺着中年人的脖颈滑上了脸颊。 中年人却仍冷冷地道:“我找的是另一个老板。” 添香似乎笑得更开心了,道:“这位爷真会开玩笑,添香院是奴家的,奴家叫添香,这里只有奴家一个老板。”她一共说了三声“奴家”,每一声都比前一声听起来更诱人几分。 中年人却还只是冷冷地道:“听好了,我要找的是真正的老板,一个让你当上老板的老板。”这次说得很小声,但很清楚,添香也听得很清楚。 添香已经不笑了,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中年人。本在中年人脸上不断抚摸的玉手,已似有意似无意地滑到了他肩头的肩井xue上,口中也是很小声问道:“你到底是谁?难道没人跟你说过老娘的规矩和手段吗?” “你会武功?”中年人反问道,表情仍然是那么的冷淡死板。 周围的宾客中也有些人看出情况不对了,已有人开始离开了,因为这些人都知道添香这“弱女子”的厉害。 添香的确有武功,而且不弱,很不弱。 她已经是个大老板,还要时常接客,当然不再是为了挣钱。 添香接客的规矩就是:想与她上床的,一定要是天州中成名的高手或者天州世家的子弟。完事后,她并不收钱,只要那人留下他的成名绝技或是家传神功。如果不留也行,那么就留下另一样东西命。 曾经就有很多高手在完事后不愿留下自己的绝学,所以就死在了添香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