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生死搏杀
躯体紧紧贴着躯体。/p 她的躯体柔软而没有一丝力道,他的躯体却石像般坚硬、冷静而稳定。/p 小蝶努力挤出一句话,“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p 她说话的时候,已觉得自己舌头抽动,所以说出来的话是轻颤着的。/p “他们在等。”/p 小蝶不懂。/p 她想不通,兵器已在手中,对手已在前方,问什么还要等?/p “他们在等什么?是等对方犯错?等对方的心不稳?”她说的很有把握,因为他们说过的,并不是自己瞎想的。/p “是的,但不全是。”/p 小蝶更不懂。/p 这又是什么?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她不信。/p 她看了夺命灯夫那只手。/p 那只手上仿佛充满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力道,神秘而奇异的力道,手背上的青筋却丝丝轻颤着,仿佛在痛苦挣扎,忍受着悲惨折磨。/p 这人是不是还能发出致命的一击?将对方杀死于无形?/p 她又看了看狗头铡的手。/p 狗头铡的手似已与那尾巴融为一体,那只手仿佛是铡刀上的一部分,已死死连接在一起,他的心、他的躯体,渐渐变得像是与铡刀一样,这岂非已与铡刀合二为一?/p 铡刀就是他,他就是铡刀。/p 无论谁都看不出他在控制铡刀,还是铡刀在控制他,也看不出那口铡刀究竟是人还是口铡刀,更看不出那人究竟是铡刀还是人。/p 铡刀明明不是人,只是兵器而已,却偏偏带着杀人的那种活力与劲道,一种令人不可思议、无法想象的活力与劲道。/p 人明明不是铡刀,明明是杀人的人,杀了无数高手,杀了无数江湖名流,杀了无数江湖名宿,杀了无数江湖名剑,也杀了无数江湖名刀,这种人明明是个人,没有人能说他不是个人,若是有人说他不是个人,那一定是喝醉了,该醉死了,也该死了。/p 可是他躯体上偏偏没有人的那种活力、劲道,偏偏又带着铡刀般冷静、稳定,偏偏带着铡刀般杀人的锋芒与寒意。/p 小蝶吃惊的盯着这两人,心里剧烈起伏着。/p 这两个当世杀人高手,现在却像是两条野狗,在直愣愣盯着对方,直愣愣盯着对方的一切。/p 都没有动,也不敢动。/p 没有动,却并不是动不了,无论是谁,用脚趾去想,都可以想得出一点,他们只要一动,必是杀人无形的一击,地动山摇的一击。/p 狗头铡的铡刀很可能将夺命灯夫铡成十七八段。/p 夺命灯夫的夺命灯也很可能将狗头铡躯体变成马蜂窝,每一个角落都是带着针孔的马蜂窝。/p 他们两人岂非都没有把握杀死对方?/p 也许都没有把握杀死对方,所以才要等,等最好的机会,也是最正确的机会,那时出手,才是致命一击,也唯有一击。/p 他们为了这一击,为了能把握住这一击,无疑已牺牲了很多很多。/p 也许牺牲的比别人想象中要多得多,也比别人想象中还要残忍,还要冷酷。/p 夺命灯夫冷冷瞧着狗头铡的手,瞧着那口铡刀,“你很能耐,我很佩服你。”/p 他说着话的时候,额角冷汗滚动得更多。/p 躯体却依稀很稳,神奇般稳定着,每一根手指都没有动。/p 狗头铡冷冷的盯着夺命灯夫,盯着那只手,“你也不差,我也佩服你。”/p “杀你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真的有点后悔回到这里。”/p “是的,你的确该后悔一下,你一定认为别人不会来这里,是不是?”/p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实在是个好地方。”/p “可是你错了,我们既然想到了是你,就一定会想到这里。”狗头铡冷冷笑了笑,“因为我们也知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p “那我若是留在仵作宅子附近,你们岂非就找不到我了?”夺命灯夫笑了笑,“也许你们在那里也眼线,官门的眼线本就很多。”/p 狗头铡点头承认,“没错,官门眼线,本就很多,也许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p 夺命灯夫冷笑,冷瞧着狗头铡,“你们眼线的确很高明,也许我所有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p “也许。”狗头铡点点头,忽然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不过你也太高看了,他们也是人而已。”/p 小蝶看得已要晕眩了。/p 在生死搏杀、出手一击的瞬间,这人居然能镇定自如的喝茶,这实在令人无法相信。/p 狗头铡缓缓将茶杯放下,又缓缓倒了一杯,缓缓喝掉。/p 他喝得很慢,也很仔细,他喝得仿佛并不是茶,仿佛是杀人无形的穿肠毒药。/p 小蝶吃惊的看着狗头铡。/p 这人难道已疯了?已不想活了?难道他忘了自己在生死一线的瞬间?/p 这个时候做这个动作,岂非很不智?很容易令夺命灯夫把握机会去杀他?/p 这个动作无疑在给自己找死路。/p 奇怪的是夺命灯夫并没有动,也没有出手,只是静静的瞧着他喝茶。/p 这让小蝶更吃惊不已。/p “你们本可以早点过来,却没有那么做。”狗头铡笑了笑,他的笑意充满了轻蔑之意,“因为你们想找到个好机会再杀我?”/p 狗头铡点头,也笑了笑,他将杯子放下。/p “那又怎样?我们还是没有机会杀你,杀你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狗头铡的笑意竟变得发苦,“本以为借助大搜魂门的门主跟你动动手,消耗消耗你的体力,然后等着无生去杀你,可惜......。”/p “可惜无生并没有杀我,也没有将我打伤。”夺命灯夫冷冷笑着,“你们好像很失望?”/p 狗头铡点头,他已承认这一点。/p 无生若是出手,夺命灯夫一定活不成,必然死在那杆枪下。/p “你们依然没有机会动手,更没有机会杀了我。”夺命灯夫笑了笑,“你们就是可怜虫,一群可怜的不能再可怜的虫虫,你现在是不是已明白自己是什么了?”/p 夺命灯夫的笑意变得讥诮、轻蔑而恶毒不已。/p 狗头铡的脸忽然变了变,喝进去的水骤然喷了出来,他的躯体竟已不稳,那只手竟已轻轻的颤了颤,也就轻轻颤了颤。/p 这细微的动作并不是很大,时间也不是很长。/p 可是这种动作无疑给了夺命灯夫一个机会,一个杀人的机会。/p 机会已现出,人已出手。/p 那只手已有了变化,漆黑的屋里骤然冒出无数点寒光,直扑狗头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