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怜贵人
这时候,伺候崔氏的宫女端了茶水与点心上来招待嘤鸣,嘤鸣捧着茶盏刚要嘤鸣,却瞅着那点心瞬间呆愕住了。 崔氏看得惶惑,“娘娘怎么了?这点心有什么不妥吗?” 嘤鸣顺手拈起一块山楂马蹄糕,问道:“你每天都吃这个东西吗?” 崔氏点了点头,“婢妾有孕之后,胃口不大好,便喜欢吃些酸的东西来开胃。这有什么问题吗?” 嘤鸣幽幽一叹,“山楂倒也罢了!可是那马蹄,也就是荸荠,荸荠的确能开胃消食,然而此物性寒,有凉血之效,若孕妇长久服食……”嘤鸣的话说到此,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崔氏浑身一颤,眼中满是惊愕与不可置信之色。 嘤鸣道:“本宫当初怀着四公主的时候,身边嬷嬷给本宫列了一张孕妇禁食清单,其中大多是寒凉之物,有一样便是荸荠!这东西吃几次倒是没关系,可若日日食用,日日寒凉累加,长此以往,至多两月,要么见红小产,要么胎死腹中!” 崔氏攥着锦被的双手的手背上暴起青筋条条,声音渐趋歇斯底里:“没想到要了我腹中孩儿性命的,居然就是这么一碟小小的马蹄糕!!我的一应饮食都是皇后负责的,难道她就不怕事情败露,皇上责难吗?!!” 这时候,崔氏的宫女小声的提醒道:“小主,是您说这个吃着下口,才叫日日都做了送来的。” 崔氏身躯一颤,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筋骨一般,软在了床榻上。 嘤鸣幽幽道:“谁都知道孕妇大多喜食酸,那吃些山楂、梅子既可,为什么偏偏做了山楂马蹄糕呢?”——若说不是故意的,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崔氏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皇后!!!”——她的眼神,仿佛要噬人一般,嘴唇几乎都要咬破了。 “既然是你自己点名了要吃山楂马蹄糕。那就算闹出去,罪名也会落在你自己头上。”嘤鸣徐徐道,皇后就是料定了如此,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婢妾哪里知道什么寒凉。什么不能吃?只瞧着都是从前吃过的东西,才没有多想!”崔氏声音嘶哑,泪如泉涌。 “有些东西,寻常人吃了无碍,也孕妇就吃不得!”嘤鸣哀叹了一声。崔氏有孕,身边连个懂禁忌的嬷嬷都没有,也难怪会那么轻易被皇后给算计得死死的! “事到如今,你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嘤鸣不禁叹息连连。 崔氏抬了抬自己的脖子,道:“事到如今,婢妾还能如何?除了继续装作懵懂无知,还有别的路可以选吗?!左右,婢妾是为了救皇后的二公主才落胎,日后就算是为了做给人看,皇后也得百般善待婢妾!!“ 是啊。现在崔氏是皇后的恩人,皇后哪怕再厌恨崔氏,也必须“知恩图报”。 崔氏小产后第三日,皇帝下旨,晋常在崔氏为贵人,还特赐下“怜”字的封号。以表对她小产失子的怜惜。 皇帝失了一子,也悲伤了些时日,但很快就过去了。毕竟他又不是第一次失去孩子了,当初二阿哥薨逝,不照样也随着时间流逝。也淡化了?何况还是一个小产了的孩子。 崔氏成了贵人,而且还是有封号的贵人,一下子竟是比去年选秀汉军旗出身的易贵人和吴贵人都高了半头。平白被一个包衣出身的宫女压了一头,易氏与吴氏暗地里没少挖苦讥讽。后来不知怎的。竟是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皇后以极其维护崔氏的姿态,狠狠训斥了二人,还将两人罚禁足抄写女则女训百遍。 如此重罚之下,一下zigong中嫉妒的酸言酸语一下子消弭得无影无踪,连皇帝都赞许皇后的举止。可是怜贵人。只怕暗地里会有更多出身比她、好位份却比她低的嫔妃妒恨了。 皇后看着是维护怜贵人,实则是给她拉仇恨值呢。 易氏与吴氏禁足的第二日,怜贵人便自请搬出长春宫,说是不想过了病气给皇后。皇后自是百般挽留,然而怜贵人心意已决,皇后只得无奈地允了,叫收拾出了启祥宫的偏殿给怜贵人养病。 启祥宫主位是愉嫔海佳氏,出了名的隐形人、老好人。那里倒是个极好的去处。愉嫔自己没有孩子,五阿哥还被娴妃夺取,倒是十分怜悯掉了孩子的怜贵人,倒是对她诸多照顾。启祥宫虽然不如长春宫富贵繁华,可怜贵人倒是总算能好好养病了。 转眼猪妞过了周岁,入了四月里,天才真真正正暖和透了,皇帝也下旨叫内务府准备仪仗,三日后便要启程去圆明园避暑了。 至于伴驾的名单,太后是皇帝的母亲,自然不能撇下不孝,娴妃以服侍太后的名义也在伴驾之列。嘤鸣这个舒妃自然不必多说,其次便是如今盛宠的悫嫔博尔济吉特氏,纯嫔、嘉嫔都是皇子生母,自然也要给些体面,怡嫔、秀贵人亦在伴驾之列,庆嫔失宠,自然还是只能留在宫里。倒是原本颇有几分宠爱的易贵人和吴贵人因被皇后禁足,便只能留在宫里抄写女则女训了。 “怜贵人呢?”嘤鸣见名单上没有怜贵人崔氏的名字,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皇帝“哦”了一声道:“皇后说,怜贵人身子虚弱,不便舟车劳顿。” 嘤鸣笑容莞尔:“不过是半日的路程,算什么劳累呢?何况到了夏日,紫禁城里热得跟火炉似的,怜贵人身子虚弱,只怕更受不住。” “这……”皇帝不禁犯了犹豫。 嘤鸣旋即道:“不过臣妾可能想当然了,不如皇上差人去问问怜贵人。她自己的身子,自然是自己最清楚了。” 皇帝一听,不禁露出笑容:“还是鸣儿思虑周全。待明日,朕去启祥宫看看愉嫔,也顺道亲口问问她吧。” 嘤鸣暗暗一笑,怜贵人怎么会不愿意伴驾圆明园呢?且不说她身子已经见好了许多,就算身子真的不好,也必然不肯留在宫里的。她的封号是“怜”,是靠着皇帝的怜悯才得了贵人位份的,自然比任何人都怕失去皇帝的怜爱。
“怜贵人小产确实可怜,只是臣妾没想到皇上不但晋了她贵人,还赏赐了封号。”嘤鸣笑吟吟看着皇帝。 皇帝呵呵一笑道:“怎么,鸣儿这是吃味了吗?” 嘤鸣急忙道:“臣妾还不至于吃一个贵人的味,只是那些出身比怜贵人好的嫔妃,只怕便会忍不住心中不平了。” “你说的是易氏和吴氏吧?”皇帝露出几分厌烦之色来,“她们两个整日争风吃醋的,早就该敲打了!至于那封号——是皇后替崔氏求的,朕不好拒绝,便叫皇后随意拟个赏赐崔氏。” 原来如此,嘤鸣暗暗道。皇后可是没安好心呢!一则在皇帝面前展现了自己的贤惠,二则也算报答了崔氏的救女之恩,三则替崔氏引来更多妒忌,顺道打压一下蹦跶得愈发欢实的易贵人与吴贵人。还真是一石三鸟啊!! 翌日,皇帝也果如其言地去了启祥宫这座久不见昭阳日影的冷清宫苑,虽然皇帝是来看望怜贵人的,也当真叫愉嫔这个主位喜出望外。皇帝去得也正巧了,愉嫔正在怜贵人的房中,两人一起正在做针线呢。愉嫔自然是给五阿哥做夏衣,而怜贵人正在给皇帝裁制常服。这样的场景,倒是叫皇帝小小感动了几分。便叫赏赐了愉嫔、怜贵人几匹新进贡的妆花缎,并在启祥宫用了午膳,才转道去了嘤鸣的储秀宫。 嘤鸣才刚哄睡自己因断奶而闹腾不已的闺女,自己也刚刚午睡歇下,便被乾渣龙给戳了起来。 皇帝瞅着她,当口便道:“给朕做身常服!” “哈?!”嘤鸣呆愣愣看着皇帝,怎么突然提这种要求了? 皇帝道:“崔氏如今病着,人在还在床上呢,一整套常服都给朕做得差不多了!”——反倒是鸣儿,进宫好几年了,竟然一点针线都没跟朕做过!莫说是衣裳了,连个香囊荷包都没绣过!打个络子,居然还是身边宫女的手艺!! 嘤鸣干巴巴笑着道:“我可不会女红。” 皇帝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讽刺道:“女人不会女红,你还好意思说出来?!” 乾渣龙,你丫的欠抽啊!!你又不缺衣服穿!!嘤鸣暗自磨牙霍霍,老娘就是不会女红,你能咋滴?! 可嘤鸣着实不敢跟皇帝顶罪,便弱弱道:“要不……我给您做条内裤?”——这玩意着实是嘤鸣唯一会的了,主要是因为她实在忍受不了古人那种不穿内裤的习惯,所以打小就自己给自己做小内裤了。 “内裤?”皇帝一愣。 嘤鸣朝着自己身上比划了个轮廓,道:“就是寝裤里头的那个。” 皇帝一听,瞬间懂了,眼中带着几分热热的神采,之前在圆明园的时候,他脱嘤鸣的寝衣寝裤,结果竟发现寝裤里头居然还有一个包裹着关键部位的小玩意,那东西十分贴身,衬得那一双大腿笔直纤长,而露出半边滚圆的臀部……着实叫人鼻血横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