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容凛凛,傲骨铮铮二
“这样也挺好。一来父皇终于不致寂寞,能在母后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不必再苦苦追寻一道残影。二来武jiejie也正好可借此机会,好好审视自己对父皇的那丝情感,究竟是男女情爱,还是父女孺慕。三来…… 我总觉得,父皇近年看似精神康健,却再不似前些年母后在时一般强健,身体心神也是日渐不安。 若武jiejie在这样的情况下贸然受幸,只怕将来一旦明了,自己于父皇实慕非爱,会悔之不及。” 德安恍然:“王爷这是要给陛下寻了一名红颜知己,为武jiejie留条后路呢?” 李治淡笑:“这深宫之中,人人都道父皇宠爱难求。其实不然,敬爱难求是真,恩宠难求是假。对武jiejie来说,如果她能不以色侍君,赢得父皇的尊重之心,那她这一生,便可说再无忧虑了。至于那恩宠……有了敬爱,恩宠,自然会来。 而且,以武jiejie的性子,这般也是好的。因为我知道,以她之性子,待父皇百年后,只怕便要立时出宫,去寻那心爱之人了。” 瑞安叹息:“王爷,若是让武jiejie知道您这番心思,却不知道她会如何感激于您呢!瑞安不明白了,为何您要这般为她着想?” “一来,因为武jiejie救了我,二来,她是这宫中,除了父皇兄长与meimei之外,唯一真心待我的人。三来……” 李治冷笑,将手中花枝扔向殿下金水池中: “我从来不曾忘记,那安仁殿中人害得母后临终之时,痛苦难当的大仇。现下虽然究竟是谁害了母后尚且不知,但她们既然同为一家,便一同清算罢!若想扳倒这两个害母后的贱人,为母后报仇,那父皇身边,自然是需要有新人,分了那两个贱人的恩宠。让她们不安,让她们自露马脚。 这样,我才能抓到证据,等到将来前朝那两个贱人靠山倾颓之时,我要让父皇对其再无半点情分。 也只有这样,我才能适时揭其旧罪,置其死地。永不超生。 否则以父皇之仁,便是再如何钟爱母后,便是知道母后临终之因为这两个贱人前受了这许多痛苦。只怕也必定会因其并非亲致母后死去。 不忍杀之。” 李治淡然道:“而我既然决定这样做,那么父皇身边的这个新人,一来必须与我同心同德,二来,必须足够聪明。三来,必须能够让父皇忘记那两个贱人的点滴旧情…… 放眼宫中,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武jiejie一个人。所以,这是条三方得利的路,武jiejie可以自由进退,来去由心;父皇可以聊慰寂寞,排遣情怀;而我,可以为母后报得大仇。” 李治说完,转身过去,背对着太极殿,看着远远的掖庭方向,口中轻轻道:“所以,你们记得,从今天开始起,从此刻开始起,你们便要为我,好好看顾好武jiejie,不让她在这宫中,有一星半点的损伤!” “是!” 他没有猜错,也没有说错。 仅一个月后,大哥承乾喜得一子,父皇得皇长孙,大喜,诏令天下见禁囚徒,都降罪一等。 这就意味着,虽然同样是身在掖庭狱,至少武jiejie是可以不必关在囚牢中,而是改去做些体力活儿,至少能够自由地出来走动了。 稚奴也已然长大了。十一岁的他,身高已然长高了。面容也不似幼时那般稚嫩,而是渐渐地,有了些男儿英气出来。 闻得此讯时,他正在甘露殿中写字。 “果真如此?”俊俏的脸上一片喜色,连手里的笔上滴下墨汁,染了一身都没发觉。 “这等喜事,如何做得假?”瑞安笑道,一边伸手取了块布巾来,仔细替稚奴拭去墨汁。 “好……太好了。对了,你可将这消息告诉武jiejie了?她听到必然欢喜得很。”稚奴惦念着媚娘,当下便道。 瑞安摇头道:“王爷,最近一段日子,掖庭那边儿,人都换了,故而咱们也不能再如之前一般常去探望了。否则,只怕会有人说王爷您……” “说我私会父皇废黜宫嫔?”稚奴淡然一笑:“放心罢,太极宫里,现在已然没有人想害我了。因为……” 稚奴一边放下笔,一边淡然道:“因为我是这宫中,唯一不会害人的人。” 德安瑞安不语,只看着他,半晌才道:“不过王爷,就算如此,您也不能去见武才人呀,毕竟她现在是在掖庭。而且……而且又是待罪之身。您若明着去,只怕不妥。” 稚奴微一思虑,便道:“我记得小时候,曾经有一次见过那掖庭一角与御花园相接处,有个小门,虽然被废置很久了,可是却是有些空间,能传递些东西的,是不是?” “是。”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过掖庭去,只是与武jiejie隔了那道门,说说话儿,给她带点儿吃的,这可不碍事了罢?”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