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初立,暗涌流晦三十七
片刻之后。 得了明安宣的太子妃与怜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怜奴问了好多遍,定死了李治今夜是旨意行幸承恩殿的,这才欢喜若狂地急忙去准备。 “这件可好?娘娘?” 内寝里,怜奴与一众小侍女,奉了无数件衣衫来,与王善柔挑选。 看了看那件石榴红镶银边的广袖,正由着小侍女服侍着梳头的王善柔便皱眉: “太艳了,陛下不会喜欢的。换一件。” 怜奴闻言,也觉如此,于是便又挑了一件湖青嵌金的襦裙示与王善柔道: “那这件呢?这件可是雅致得紧。” 王善柔从镜中一观,便皱眉道: “可是那件湖青的?不成,那颜色,夏日穿着甚是清凉,可是如今已然是深秋,这般颜色,却是太过凉淡了些。” 怜奴这下可对着那上百件华衣发起了愁: 又得艳而不俗,又得清而不冷…… 忽然,她的目光一亮,从一侧立着的小侍女手上捧了件海棠色缀珠的绣襦,示与王善柔道: “娘娘娘娘,您看这件如何?” 王善柔转首一看,皱眉打量片刻,又看了看那些或摊或挂的衣裳,终究还是长叹了一声道: “百衣无得一……罢了,这件也勉强可看。” 怜奴这才轻笑道: “娘娘,毕竟这先帝新孝还未出三个月。虽然您身为元妃,依制陛下临幸时不当着素。可这样也是已然出挑了。” 王善柔点了点头: “那便这一件罢!你且将那些丢下,别理它,来替本宫梳头—— 这些丫头没有一个好手脚的,梳得一榻糊涂。” 怜奴含笑点头,立时便替了上去。 …… 同一时刻。 东宫。 宜春宫。 闻得玉凤来报,萧良娣当下便冷了脸: “你说陛下今夜要临幸承恩殿?可当真?” “哎呀我的好主人,这哪儿还做得假?方才奴婢听得真真的,那明安公公已然去宣了旨了!” 萧良娣咬牙: “这个王氏……想不到陛下还记着她呢!” “主人,您说这可怎么办?咱们难不成就看着她受幸么?” 萧良娣想了一想,却冷冷一笑: “当然不可……素节今日如何?” 玉凤会意,这才笑道: “小皇子今日里不知吃了些什么东西,一直叫着不适。主人,咱们还是请陛下先来瞧一瞧罢!小小孩儿,总是念着父皇的。” “那……便去请罢?” 萧良娣得意一笑。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王善柔呆呆地坐在殿中,一双美目,漠然地看着殿外。 身边的怜奴冒着冷汗,一直不停地派着人,去打探消息。 可是人一趟一趟地去,又是一趟一趟地回,始终不见动静。 怜奴的心,也渐渐地沉了下去。 这份不安,在殿外有人传来,道萧良娣近侍玉凤求见时,终究还是达到了最高点。 怜奴看了看王善柔,当下便立时向前一步,厉声喝着那来传报的小太监道: “这般夜了,娘娘还是在这儿等着陛下的,什么没的有的人来见,你都来传?作死么?还不快快打了出去?” 小太监身为承恩殿中人,何尝不知宜春宫与承恩殿,早在李治身为太子时,便已然是势同水火?可奈何此番那玉凤来,却是带着圣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