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玉凤,终成涅盘十二
是夜。 此刻,已是亥时。 立政殿内。 问准了李治今夜因着政务繁忙,明日又是先帝太宗陵安之日(就是安陵之日的雅说),今夜不得不留宿太极殿时,媚娘也是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以来,李治因着惠儿的去世,一直是将她看成了件儿易碎瓷娃娃般地看着…… 且不说白日里,每一两个时辰,便要叫德安来立政殿里瞧上两次,又将惠儿身边原本跟着的所有宫侍,挑了捡了些忠心不二的之后,便一应都送入立政殿来守着她…… 便单单只说每夜都是想尽了法子,哪怕是要从秘道而来,也要来守着她的事,就是叫她有些吃不消…… 自古帝王多无情,她的治郎能如此待她,当真是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美事…… 可偏偏,她眼下,却是当真无心,也无意去回应他这份情深——虽然他也从未打算着叫她回应…… 可她确是无心…… 因为她现在的心思,满满地都只教为惠儿,为自己那个可怜的,连成形都不得成形的孩儿复仇一事上了。 所以今夜闻得李治不来,她也是长出了口气,便急忙借口叫瑞安去送些吃食入太极殿,自己却借机召了六儿来问一问事情办得如何。 待得听闻六儿言说,一切皆是安好,只是中间有些小波折之后,媚娘便不由皱起了眉: “你说那猫…… 是从你背后跑出来的?” 六儿万想不到媚娘会问到这么件小事上,于是一怔之下,倒也没有隐瞒,老实点头道: “正是。 当时也是吓了六儿一跳…… 不过想一想,这猫儿也像是天意注定要来帮六儿一般呢! 若非此猫,只怕六儿身死还是小事,jiejie的安排坏了,才是大事呢!” 媚娘垂首想了片刻,却摇头道: “我能在这宫中呆了这许久,原因便是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天意注定的事情…… 一切种种,皆属人为。 六儿,只怕今日这事……这猫…… 也是有人在暗中相助于你罢了。” 六儿一怔,却悚然道: “jiejie是说……” 看着媚娘点头,他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唉呀!这可如何是好?! 竟然……竟然被人瞧见了……” “你倒也不必慌张。” 媚娘看他如此,也出言慰道: “对方既然出手助你,又一直不曾露面,显见着便是对你无恶意。 只怕……连咱们在做什么,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这人,却是友非敌呢!” 六儿听闻媚娘这等说法,想了一想,却也是有理。加之这些年跟着徐惠,见得事情也多了,于是便想到了一些: “jiejie的意思是……这些人,却是于咱们有利的? 那……那会不会,会不会是主上,或者是濮王殿下留在万春殿里的人?” 媚娘想了一想,却摇头道: “以濮王殿下的性子,只怕他若是想算计王皇后,也不会安排人进来…… 一来他的心性儿,是再不屑于这王皇后纠缠不休;二来么……毕竟,这太极宫中,可是治郎的身侧,那影卫,却也是他所忌惮的办量…… 再者毕竟你这在宫中久待,又是跟着惠儿,平日里常常见识那些影卫的身手的,他若是早知此事,有心助你,也不会是这等助法…… 否则必然会被你识破行藏的。” 六儿想了一想,也点头道: “jiejie说得有理,六儿现下想来……那暗中相助的人,若非本事极高超的,还当真是瞒不过六儿的眼…… 如此说来,只怕这人,却是影卫中人了? 那…… 难不成是主上……” 媚娘想了一想,又摇头: “本来我也是做这等想法的,可是方才听你说对方本事只怕极高超,却又想到一件事: 只怕,这人虽然是治郎身边极信得过的心腹,与你我,也是极熟识,可此番之行事,却未必便由着治郎知晓呢!” 六儿一怔,却也不能明白: “jiejie说的这人,是谁?” 媚娘不答反问: “我只问你,在这宫中,若有一人,因着此番惠儿的事,比我还要更恨王皇后的…… 是谁? 自然,是要除了治郎的。” 六儿想了想,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