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玉凤,终成涅盘四十
青河有所醒悟,乃大惊道: “殿下的意思…… 难不成……难不成这些话儿,本就是主上着了人,有意宣扬,挑起诸人对淑妃之怨之恨的么?” 李泰轻轻一叹道: “是或不是,本王眼下也不知道了…… 不过本王倒是觉得,也许这些话儿,却也未必就是空xue来风。 毕竟以本王日常所见,穷奢极欲、教唆雍王之事,却非虚假——虽然这样的事情,也未必便是她自己的意思便是。 至于那残害宫人……” 李泰沉吟一番之后,才张开双目轻轻道: “有了前两桩大过,这一桩,有或没有,其实都无甚意义了。 所以,本王也不觉得,这当真就是主上为了武媚娘,有心抹污其名。” 青河想了一想,却道: “这倒是真的呢…… 那淑妃这等人物,之前武娘子在感业寺中欲借中毒脱身之时,便可知其心性阴狠了…… 不过殿下,您说她穷奢极欲与教唆雍王之事是有人诱导而为之…… 会么?” 李泰点头,轻轻叹道: “雍王之事,或者非人诱导。可是穷奢极欲,却是绝对有人刻意而为之…… 青河呀,若是本王日日赏你千金万帛,又是平日里,总是教别的人一定要事事处处,都叫你用最好的,吃最好的,使最好的…… 你却还能如眼下这般,俭朴成性么?” 青河想了想,断然摇头道: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个道理,殿下早就教过呢!” 李泰点头,又道: “你一个男儿都尚且如此,何况一个本就喜华爱丽的女子? 所以依本王之见,只怕这三桩罪之首,却是这一桩…… 而偏偏也就是这一桩,却是有人,刻意为之。” “那……是武娘子么?还是皇后?” 李泰摇了摇头,目光有些茫然道: “赐东西给淑妃的,是谁?” 青河一怔,终究还是叹息: “结果,还是主上啊……” 李泰叹息一声,重重点头,向后颓然靠下去: “没错…… 还是主上。 青河……人真的会变的。本王……本王真的后悔,当年为何不曾发觉,那杨淑妃竟然事事处处,都在对年幼的主上,行些影响…… 以至今日的主上,这等行事阴绝……” 青河明白李泰之心,却一扬鞭轻轻道: “其实青河觉得,殿下应当欢喜才是。 毕竟当年的主上,不过是个有宠无权的晋王。 可是眼下的主上,却是大唐天子。 若是还一味行事柔弱,虽属善人,却非善事呢!” 李泰目光纠结,点头道: “是呀……你说得对。 如今的主上,已非当年总是需要躲在我身后的稚奴了…… 所以……” 他朗朗一笑,似心事全开: “所以眼下看来,本王也是时候,请调回封地了。” 青河闻言,不由大吃一惊! 永徽元年六月。 大唐。 朝中大事频发。 先,有高侃进攻突厥,于金山生擒车鼻可汗之大捷之报六百里加急,传回朝中。 朝中上下闻之,无不欢喜如狂。 甚有几位朝中少年初升之位末臣子,于朝中山呼万岁,喜极而泣。 而其他重臣如长孙无忌等人,也是欢喜不胜,大加上表,以赞天功。 大唐天子李治,更是龙心大悦,非但着令传与诸人,以江夏王道宗为慰军使,亲率皇城之外驻守之半数金吾卫三千人,于高侃回军之时,迎礼至长安城外,且又立时下令,传表天下,大封三军将士,且更以此机免赋税一成,以慰天意。 百姓闻之,欢喜尤胜文武臣员——一有边塞安定,民心更安之喜,二有天子仁善,体民恤下之喜。 一时间,大唐上下诸通渠要道,诸大城小镇之中,皆如长安一般,家家欢庆,户户谢恩。 又,不日朝中忽传奇闻,道因颇得天子宠爱而滞留长安城中的濮王李泰,竟自上表,请以先帝之遗嘱为要,自回其徙封之地。 李治闻言,惊而不舍,奈何李泰执意如此,只得痛泪而别。 李泰别时,天子亲以执手送而出皇城,更执其手含泪曰: 虽此日起,当归其封之地,然但有皇命,当速归朝中尔。 李泰笑应,又道: 但主有事,臣必归。然还请主上当以国体为重,不可因私情而时时召询,坏主贤名。 李治知其心意,不由泪难以止。 百官闻之,皆叹濮王之贤。 而其中更有三公之次,太尉长孙无忌,深以此事为例,遂于次日早朝之时,上表天子,力谏当着诸先帝之子,一如濮王之贤可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