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成鸳鸯,再得瑞兆二十二
同一时刻。 太极殿中。 李治高居金座,看着前来禀报的药儿,寒声道: “可知是谁的过失?” 药儿头也不抬,颤声道: “眼下……眼下尚且不知,不过…… 不过……” 一侧闻讯而来的萧淑妃父亲萧大人见她这般吞吐,不由急怒道: “不过什么?! 有话儿,你就直说便是!” 这般情急,虽然是他心切亲女所为,可到底也是失了分寸,他自己也即时惊觉,于是立向李治请罪。 李治知他关女心切,倒也不加苛责,只是多番安慰后,才问药儿道: “有什么话,便直说!” 药儿这才长出口气道: “回主上,此番火势来得奇怪…… 依宫中专司水火事项之金吾卫所察,却似是有人纵火。” 李治立时挑眉: “纵火?! 好大的胆子! 到底是谁?!” 萧大人闻言,也是既惊且怒,直瞪瞪地盯着药儿。 药儿心底叹了口气,结巴道: “眼下…… 眼下尚未查出…… 不过多半是宫中某殿的所为。” 李治扬了扬眉,尚未言语,萧大人便立时上道: “陛下,陛下!这等事……这等事……” 他言至此,已然是不能再多说,李治明白,轻声安慰道: “萧卿且可安心,朕自会还淑妃一个公道。” 又是好一番抚慰之后,便着药儿带了他,拿着李治着王德赐下去的手令,自去千秋殿见萧淑妃。 一侧立着的德安一直未曾言语,直待他们离开,才上前轻声道: “主上,这多半是万春殿的所为。 而这等大事…… 眼下虽则萧大人一时关心女儿,未曾思量到此,可必然会于事后提及…… 主上当想些应对方法才是。” 李治重重一拍桌面,咬牙道: “她若是安守本分,只是去与淑妃为难…… 哪怕她与淑妃拼个你死我活之势,朕本来也不想让她太过丢脸…… 可既然她连这等戗害无辜…… 那就休怪朕心狠手辣!” 德安也叹道: “虽然…… 虽然如此一来,主上便有了彻底离弃皇后的理由…… 也会引得百官非议甚至反感…… 可到底…… 唉……” 德安说不下去了: 虽然李治一心二心地,只是想挑得王萧二人内斗,可是对李治而言,见惯了先帝在时,诸宫妃嫔只是对自己的敌手下狠招的态度,实在是不能想像,这世上居然有这等为了征伐自己的对手,而将无辜之人牵涉入内的行为…… 事实上,这本也是人心之一,只是李治虽有耳闻,却始终不得亲见罢了…… 他身边的人,无论男女,无论长幼,行事为谋起来,总是只对着自己真正想要的目标而去…… 却是不曾有这等行为出现。 李治咬牙,又悔又怒,恨声问德安道: “此事,舅舅可知?” “多半是知晓了。 毕竟这等大事,不可能逃得过元舅公的耳目。” 李治喘了口气,叹了一叹道: “是朕的不是…… 是朕的不是…… 朕只是一味求着能够将她与淑妃一并拿下…… 却未曾想到,将她逼得过急过紧之后可能会出现的结果…… 是朕的不是……” 看着内疚的李治,德安轻声道: “其实主上也不必如此自责,一事皆有多面,转过来想一想,经此一埑,知道她可为之事,日后也自然多加提防,更会多多思虑…… 再者,无论如何,眼下这等事一出,那朝中百官,必然是要对她大加非议了,长此以往人心不满…… 朽木自枯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啊!” 李治摇头,轻轻道: “皇后的性子,朕是知道的。 此番之事虽说明摆着是她所为,可说不定…… 她便有什么后手安排着,教自己得以脱身。” 德安却道: “主上如此,却是多虑了…… 便是皇后想有后手,只怕武jiejie和师傅,也未必肯呢?” 德安说的不错。 正在李治与德安议论此事之时,王德已然将萧大人好生打发进了千秋殿,然后,借此机会,便在千秋殿中四下查看起来。 这一查看,却正巧看到了一样东西,一样叫人想不到的东西—— 那是一枚玉环。 而这玉环,他却只在一个人处见过—— 果然,对皇后而言,最想害的,还是主上心中最在意的人。 在心底冷笑一声,他不动声色地叫了左右金吾卫过来道: “此处却有一物,你们看一看,或者是那纵火之人丢下的。” 金吾卫闻言,纷纷近前,立时便有个眼尖的人,叫了出来道: “这…… 似乎是陛下前些日子新得的白龙环…… 怎么在这儿?” 而另外一个看起来便是一脸机灵相,为首之人的金吾卫,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王德之后,轻轻道: “王公公,李雨记得……此物却是陛下当日便赐与了立政殿的那位武娘子啊……” 王德看了他一眼,也点头,意味深长道: “的确如此…… 只是此物怕却非那一个呢!” 自称李雨的金吾卫一怔,立时叫身边的下属拿了玉环前来,仔细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口里却道: “不错…… 的确不似是那一个。 当日陛下赐此物于武娘子时,李某也正好在场值守…… 记得那贡奉此物的西域商人曾有言道: 此物特异,水火不侵自且不提,若一旦入人手,则必然会有阵阵轻风如环一般绕人身周…… 可眼下李某手握此物,却是完全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