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无罪,怀璧其罪十二
是夜。 太极宫中。 太极殿内。 李治端坐台上,正色肃容地,听着李云的报。 好一会儿,李治才点头道: “便只有这些了么?” “是。” 李云点头道: “眼下除了这几件事外,便再无他要。 不过…… 倒是元舅公,今日似乎是气得不轻。 据咱们安排在长孙府中的探子回报,说今日里元舅公自归入府中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闭门不见人…… 主上,您看……” 李治皱眉道: “果然不知道舅舅心思么?” 李云摇头,叹道: “元舅公谨慎,却是非同一般。 自从咱们兄弟开始效忠主上起,便一直设法要打入元舅公府中。 可是…… 到了现在,也只不过能够进到内园罢了。 至于那元舅公近身的人…… 唉! 随便哪一人,都是用了三十年以上的人了,咱们这些小辈儿们想打入进去,实在不容易。” 李治点头,倒也明白李云他们的难处: “到底舅舅非同一般人,你们只花了这几年功夫,便能打入他内园之中,便已然是难能可贵了。 只是,日后还是要更加多用些心思的好。 毕竟朕与舅舅公开一决的时日,也是越来越近了。” 李云点头,示意明白。 此事交待一毕,李治便话头一转,问道: “近来似乎久不闻四哥与韩荆二位王叔的动静…… 如何? 豆卢望初处,可有什么异样报来?” 李云道: “吴王处,倒是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只是因着到底吴王也是警惕,所以咱们一样只能打入内园之中,他到底有什么暗中安排,一时也不知晓。 至于韩荆二王,眼下却是动作频频。” 李治皱眉: “说下去。” “是。” 李云应了一声之后才细细道: “此前因着某事,臣曾率诸卫前往蒋、蜀二王所封之地,稍作探查。 然一查之下,便知二位殿下,竟在暗中,颇与韩荆二王来往甚密。” 李治立时眉头拧紧道: “果然…… 他们还是找上了两个哥哥……” 不由地,李治又想起小时的一幕一幕,眉头皱得更紧,不悦道: “蒋蜀二王,性最劣懒。 他们这样的人物,荆王叔倒也罢了,韩王叔便是万万瞧不上的。 可眼下他居然也跟着荆王叔起哄…… 你可确定了此事?” 李云点头道: “事关重大,李云却是去认过三五次,才敢报来。 那蒋蜀二位殿下,正如主上所言,素性劣懒。 这倒也罢了,二人又是穷奢极欲的,是以府中园内,所衣所食,所车所马,无一不是上上之品。” 李治冷笑一声道: “虽则他们也有些实封,可到底身处那样地方,又是自己无甚治产之能…… 只怕多半,不是搜刮百姓,便是要附着实封既多,又善于治产,家资极丰韩王叔过活罢? 而韩王叔既然心存不轨,自然是要设尽千方百法,替朕多立几个相敌之人。 ——即使……” 李治傲然抬头,冷冷一笑道: “即使他自己也知道,这二人,根本什么用场也派不上,只不过能在私下发发牢sao罢了。” 李云点头称是。 李治于是又挥手道: “无妨,说到底,他们也是些不成器的,只要稍加叱吓,便可收其效。 只是……” 他沉吟着,想了一想,却摇头道: “不成…… 不成。 蒋王倒也罢了,可蜀王却是头一个不成的……” 李治缓缓起身,在殿内走了两三趟,这才突然停下脚步来,看向李云问道: “可还有他事?” “无。” “那好,你且退下罢! 舅舅那边儿,你还是叫人好好儿地盯着。 另外也提醒着些豆卢望初,虽说眼下高阳公主信赖于他,将他视为心腹,只安放在四哥府中,做个里衬,也能更加得些机密消息…… 可一切行事,还是要以他之安全为先。 说到底,他若是出了事,日后只怕这吴王府中,便再难进第二人。 明白么?” 李云心知李治如此一言,实则是恤下之语,心中也不免感动,点头应是。 李治又道: “还有,高阳公主那里,你们也是要加紧地安排了新人进去,好好儿地盯着她些儿。 朕总觉得,若是他们这起子人,哪一日露出什么可以大作文章的纰漏的话…… 那这露了纰漏的人,不是荆王叔,便当是高阳公主。 所以这二处,也万不可放松了警惕,明白么?” “是。” “还有,你出去时,却着左右传了朕的话儿,召李绩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地入内来见,明白么? 眼下……他只怕还在史馆之中,不曾离开。 若小心些,那这番密见倒也不是不能成。” “是!” 不过一刻钟的时光,李绩便如李治所愿望的那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臣参见主上,不知主上紧急密召,却有何事?” 李绩先行大礼,然后才行发问。 李治也不多虚言,直接了当地将今日李云所报之事,一一说与他听,最后还道: “别的倒还好说,都不是一时之事。 只有这两件事,朕觉得着实不能轻视。 一便是这长孙冲徇私之事,不知英国公意见如何。 二,则是这蜀蒋二王之事…… 虽说他二人必然非韩王喜用之人…… 可朕也着实是有些忧心。” 李绩闻言,倒也明白李治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