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兮祸兮二十九
媚娘微一沉默,便点头道: “是呀……” 一壁说,她一壁去向那抱得小乳猫挣扎不断惨号不止的小儿招了招手,眼瞅着他乐颠颠自己努力起了身,自己努力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投入母亲怀中之后,好好儿哄着将那小乳猫救了出来,放在地上任它窜跳着…… 这才抱了李弘于怀,一壁替他细细捡了身上沾着的细密毛儿,一边道: “天下谁不知道,纪王殿下对这位纪王妃的爱重却是一点儿也不逊于治郎于媚娘的…… 媚娘曾有闻宫人言道,若欲说服纪王殿下,那先说服纪王妃便好…… 所以心里这才忧烦,又因不知这位纪王妃何等人品性格,才请治郎做个决断。” 李治点了点头,也在一边儿伸手接了德安含笑递来的巾帕,一边儿小心地卷成球状,在李弘身上滚来滚去,将那细毛尽数沾起,一边却叹道: “是啊…… 所以我也才烦心。 若是别个倒也罢了。 偏偏是这位纪王妃…… 且不论当年父皇之时,借她家母亲之事,治了她外祖欲行暗告舅舅的一个暗罪,又于后来因着她远房姨姐入东宫,险些暗害你成事,终究死于非命的由头…… 只怕她便是不肯相助的。” 媚娘点头叹道: “岂止呢? 当年淑妃娘娘手中的八宝盒,后来诸番暗中事态…… 哪一样,哪一桩,不与他郑氏有关? 不与他郑仁基有关? 桩桩件件,所为何来? 不过是意图挑得大唐内乱,冀着能够复辟前朝。 唉…… 也只是苦了纪王殿下…… 明明当年先帝替他纳了这一房妃嫔,意在让警示郑氏…… 却谁料将一番真心相付了。” 李治沉默半晌,忽抱了儿子在怀道: “不过以我看来,那郑氏倒也未必便是对慎弟一点儿情份没有。 只是不知这情份,到底能让她说出什么样的话儿来。” 媚娘侧眼看了看他,半晌才道: “那治郎的意思呢? 是媚娘去么?” 李治想了一想,却摇头道: “此事若是你来,显然不合。 一来你与她素无交往,二来她多少也对你心中怀恨……” 李治停了停口,却道: “还是由韦母妃去来得适合。” 唐永徽四年六月中。 朝。 因有大理寺上奏报之故,湖州某地方官员郑应意,因行事不端,竟致地方冤案错案频发,惹得龙心不悦,故因事被贬为庶。 …… 是夜。 韩王府。 李元嘉眯着眼,听着近侍的回,半晌才饮下一杯酒,抬眼看着天空中围了一大圈晕光的月亮道: “你是说…… 那大理寺敢上奏这纪王妃弟的主意,竟是那个狄氏小子进了宫,秘会立政殿昭仪武氏之后定下来的?” “回殿下,可不正是么? 那昏君当真是被美色蒙了心了,竟然敢将这等朝政大事也视为枕边之风…… 殿下,若是咱们将这样的事传出去的话…… 想必……” 那侍从笑道。 李元嘉想了一想,却摇头道: “不,不可。 若是咱们广为传扬了出去,只怕会让那武媚娘在**之中立得更稳了。” 侍从一怔: “殿下的意思,属下不明。” “你当然不明…… 这里面儿还牵扯到好几件陈年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