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女之痛,一朝成狂二
次日。 午后。 掖幽庭中。 水牢之内。 几个扫地的小太监,正在谈谈笑笑地说着近日里来得的一些赏赐,就突见身着高品服饰的大内侍监,被他们称为大公公的王德气派巍巍地由着清和明和两兄弟左右护着一路走来。 小监们吓得个个噤若寒蝉,都垂手而立于一侧。 王德走到他们面前站定,左右扫了一眼,淡淡道: “这儿也够干净的了,你们几个也是辛苦。” 话儿一说完,几个小监便齐声迭道不辛苦云云。 王德点头,又道: “昨日里万春殿可是打发了好些子要紧的犯人来,只怕你们在这里的时候,也是要费上十二万分的小心了。 这等辛苦,咱家知道,主上更会知道的。” 说完,眼角一扫,清和立刻会意,上前几步,笑吟吟向那几个扫地小监中年纪最长的两个招了招手,看着他们一路弯腰小跑过来应了声哥哥,谨听尊令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从袖口里掏了两只沉甸甸的荷包来,一人一只着他们收下,又笑道: “你们真是些好孩子,别说是大公公喜欢,就是哥哥也喜欢得紧。 喏,这半日里辛苦了,一点儿小玩物儿拿去,这便出了角门去外坊里寻些好吃的,或者是去看看家里人罢!” 两个小监接了过来时,那荷包却系得松松地,一个不小心便是叮叮当当几声脆响,四五只足有一两的银果子便掉了下来,当场便惊得诸小监人人睁大了眼,直愣愣地看着地上那些闪了银光的“小玩物儿”。 …… 片刻之后。 看着面前清净利落的通道,王德淡淡地问了声: “可都清干净了?” “都清干净了。” 王德点头,这才松了脸,换上一副忧容: “娘娘也是太不谨慎,这样的时刻,怎么就能冒着风险来见那丫头呢? 主上也是…… 怎么不劝一劝娘娘?” 明和在一边儿,便小声地说: “师傅有所不知,主上也是劝了的,可没用。 娘娘********地就只是要见红绡姑娘,生怕她受了些委屈。” 王德点点头,倒叹道: “说起来也是的,娘娘这恤下的性儿,从一入宫起便如此,从来未曾改过。 若非如此,咱们这太极宫上下,又怎么可能都是些通情达理的,能顺着主上的心思呢? 唉…… 其实说白了,不都是为了皇后自己作得太狠,不是个当主儿,所以才盼着娘娘这等恤下的上了后位,至少不叫咱们受这些苦么?” 清明二兄弟齐齐点头称是,清和又道: “那师傅,此番之事,依师傅之见,咱们可该当如何相助娘娘? 是不是要把那些万春殿里的东西都收一收,免得露出些什么马脚?” 王德看了他一眼,却淡淡道: “怎么能收? 那是断然不能收的。 不但不能收,还要继续使药。” 清和一怔,看了看明和,立时明白过来: “若是皇后继续吃这药,一来继续神思昏妄,自然会行差踏错,二来也更能证明红绡姑娘无辜,此事与昭仪娘娘也无关,师傅果然思虑周详。” 王德叹了口气,沉声道: “不如此,实在也是无他法了。 说到底也是师傅连累了娘娘,若非是我一片私心欲行旧仇,此事怕还远扯不到娘娘头上。” “师傅,清和却以为不是如此呢!” 清和不以为然道: “娘娘自己都说了,此番事态一出,又扯出了红绡,那便是没有韩王在中间挑拨,便是没有这些节外之事,皇后也只是会恨娘娘她的,更加不会信师傅才是想她不痛快的人。 毕竟在她眼里,从来没把咱们这些人放在心上,从来不以为咱们能成什么事儿,更不以为师傅当年您的旧仇,是些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不是不信,而是根本就不会信。 反而是娘娘,这些年来早已让她颜面尽失,此番便是与娘娘无关,她也是要想尽方法扯上娘娘,以行自己的私心报复之念的。 师傅还是少些自责的好。” 王德摇头,想说什么,却又不语,良久才道: “说起来,娘娘也是担心那红绡的身子。 如何? 可没受什么大难罢?” 听到这句话,清明二兄弟互视一眼,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明和开了口: “要说什么让她以后觉得不活了还痛快些的难么…… 倒也不及受。 只是……只是那暗室里的诸般刑责,基本上是尝了个遍了。 所以咱们兄弟才想着能让师傅劝劝娘娘,此刻还是别见的好…… 红绡能不能说话,还是另外一回子事了。” 饶是王德久在宫中,见惯了这等阴毒之事,也是忍不住深吸口气: “她果然下得这般狠手?” 明和不答,清和便叹道: “眼下全身上下,已是没一块儿好rou了。 说起来这红绡姑娘也当真是让人敬畏……那拔甲铰rou……那钳指折骨…… 她居然也都能受得下,居然也不肯咬娘娘出来…… 真是……” 王德再深吸口气,睁着眼看看他们两兄弟: “你们找个人先进去,把这孩子弄得再可怜些,记得别叫她再受痛,只是叫她弄得可怜些。 明白么?” 清和一怔: “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别忘记了,前些日子主上可是召了一个人入宫。 若师傅猜得不错,只怕这一回,娘娘连那个人也一并带来了。 哎,说起来真是师傅的罪孽,这孩子也是代师傅受了这场灾。 眼下既然娘娘都有心成全她,那师傅便更不能这般没良没心儿的。 自然是要设法了。” 王德几句话一说,清明兄弟便立时明白,互视一眼,齐齐声说了句是,便自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