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光似箭,回首望时已百年二十七
片刻之后。 太极宫立政殿后殿。 李治闭目,听着李德奖的回报,终于还是满意地点了一点头。 “主上,娘娘此举,是否有何不妥之处?” 看着这样的李治,德奖终究还是没忍住,将心中的疑问轻轻问出口。 “媚娘为事,只有周全不周全,没有妥与不妥之说。”李治淡淡一笑,轻声回答。 李德奖闻声亦只默默,好一会儿才轻道:“可是如此一来,元舅公怕是要……” “无妨。本来这个局,朕便是为他而设的。” 李治徐徐张开眼,目光微凉: “舅舅辛劳一生,是该到了休息的时候了。只是他费尽心力,将大唐政局搅动至此,在他离开之前,好歹也得做个了结才算尽了人事。” 李德奖微张了张口,却终究什么话儿都说不出,好半晌才轻道:“主上,无论如何,元舅公一生忠于大唐……他……” 李治一脸等着他说完的神情,却叫德奖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见他说不出口,李治反而笑了:“师傅觉得舅舅这一生忠于大唐,朕该回报与他一些东西,是么?” 摇头一笑,不等李德奖开口,他认真地否认:“不,舅舅忠于的,从来不是大唐——或者说,他忠于的,从来不是朕期待的大唐,而是他自己所期待的大唐。” 李治坐直身子,微微一笑:“他,或者说那些首辅重臣们都一样,他们才是这朝堂之上,真正与世隔绝的人。在他们的耳朵里,眼里,看不到旁的东西,只看得到他们心目中的治世盛境,只看得到他们希望的荣耀风光……所以他们要求一切,这世上的一切,大唐的一切,甚至是朕这个天子,都活成他们想要的模样。可惜,朕不仅是个一掌天下大权的天子,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注定成不了他们想要的模样。 便是真成了谁想要的人,那也只能是朕自己——连媚娘弘儿抱了这等心思,都注定只能是痴想。” 李治这一番话,说得绝决,却叫德奖全身发凉。好一会儿才轻道:“那娘娘……” “只能说,朕何其有幸,媚娘也好,朕也好,都刚刚好就是彼此最想要的模样。所以朕不必挖空心思,打什么把她变成朕想要的女子的指望。也不必担心自己不是媚娘所需所想。所以师傅。你不必担心朕会如何对待媚娘。若是为了舅舅担心……” 李治摇一摇头,却不以为然道:“自己选的路,便是肝脑涂地,舅舅也是会想要走下去的。所以师傅,您之所想,未必却是他之所求。” 德奖忍不住轻声发问:“那在主上看来,元舅公所求如何?” “在朕看来?朕非舅舅,怎么看来呢?” 李治好笑地摇一摇头,漆黑如夜的瞳孔直直地盯着李德奖,好一会儿才道:“朕刚刚才说过的,他自己的路,他自己走,朕如何看,如何想,于他其实并不重要。” 李德奖黯然,好一会儿才轻道:“可是元舅公他此番分明……” 说至此处,他停了口,李治敛眉沉目,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没错,朕看出来了。可那又如何?还是那句话,他的选择,朕没权利干涉。但是同样,朕的选择,他亦无力改变。” 一句话儿,却叫李德奖心中彻底寒凉。看着这样的他,李治再度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