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光似箭,回首望时已百年四十
魏神通听得长孙无忌如此一言,反倒心里落了底,点一点头嗯声道:“这上官大人也的确是太心急了些。毕竟无论如何,如今主上也好太子殿下也罢,哪一位都是看着皇后娘娘的。他想把女儿嫁入皇家为太子妃,日后一心登后,其实最紧要的不是主上与太子,反而是这位既将为他女儿婆母的皇后娘娘。可他却只因着一点儿所谓的忧心,就这般存意,实在是不智。” 想了一想,他也不禁纳罕:“上官大人好歹也是重臣智材,教育太子殿下等事之上,神通虽不懂得却也看着向来是明察过人的。怎么碰上儿女之事,就会这般短视了?” “因为正因为他明察过人,所以才知道他的女儿,要想嫁入东宫封为太子妃,那便必然得除去皇后这块挡在前路上的最大阻石。” 长孙无忌淡然道:“儿女如何,父母最知。他那个女儿才情品德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配不配得太子殿下身边人,东宫正妃日后国母这一封位,他自己心底最清楚不过。而于他而言,也更明白易位处之,若他与他的夫人是主上与皇后娘娘,必然不肯叫上官淑那样看似出身名门,高贵大方,实则满心眼儿里净是小家子气的算计谋略的女娘嫁入宫中,再成为另外一个王皇后的。” 魏神通睁大眼,有些可笑又有些不可思议道:“主公的意思……这上官仪知道自己女儿不配入宫,所以才铁了心要推倒皇后娘娘,好让这天下无人可议可阻他女儿入宫一事?这……这也太可笑了吧?且不论主上,便是太子殿下自己,年岁虽幼,却也绝非是个由人cao纵着的无知小儿啊!” “所以才说为人父母者,多数都是双目不盲,却装着是双眼尽盲,最后却成了真盲之人。”长孙无忌叹道:“便如老夫,又何尝不是如此?明明知道这几个孩子里,最能成事的,其实是净儿,可只因他是末小幺儿,又有他长兄们在,便白白耽误了这孩子……” 言至此,长孙无忌不言,魏神通更加无言以对。 的确正如长孙无忌所说的一般,天下人尽知长孙诸郎之中,长孙冲最负盛名,却鲜少有人知晓,诸长孙儿郎中,才情最高,韬略最深,品德最贵的,却是长孙无忌的小儿子,一直只得一个令官在身的长孙净。 也只有长孙无忌自己知道,当年虽然有房玄龄见过年幼的长孙净后骇称其大有乃祖长孙晟之风,甚至更盛赞长孙净必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长孙无忌却始终没有当成一回事。 而这些年来,随着府中大大小小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发生,长子长孙冲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虽然也都办得算是妥当,可与一出手便总是定局乾坤的长孙净比起来…… 长孙无忌自己叹了口气,轻声道: “老夫一生最悔之事有三,一是当年没有那等眼光,看透韦尼子竟是害死先后娘娘最大的祸种,早一步绝之以免后患,又在梁王承乾与濮王青雀斗得两败俱伤之前,先行一步看出如今主上,当年的晋王稚奴,竟是最佳的承祧人选,而至得先帝痛失爱子,今上痛失慈兄,一生抱憾。 二是至今都没有金刚之目力,能看透这位武皇后的存在,于我大唐究竟是福极是祸根。又一再与她交锋之时,连连败北,无力相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