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光似箭,回首望时已百年六十九
虞美人花事了 霞轻云淡风光暗 秋来花事了 风凉满园蓬蒿短 檐乌瓦寒惊枝紫燕远 弦月零星夜昏沉 不见鸦鬓还 游童强寻寂深处 红残绯乱悄然青苗现 ——卜闻鸣戏作 长安城外九里亭,一路风尘自此起。 长孙无忌立在九里亭之中,一身素衣素巾,却依旧是难掩的华贵,难掩的威仪。 他回头望着长安城外那条官道,目光中似有所依恋,又似有所等待。 “主人。” 他的等待,从来不会落空。所以很快地,一声轻唤,便出现在了他的左右。而正是这一声轻唤,也叫他转过头,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来人。 定定地看了一看那个易服佩剑的青年——不,应该说是少年人——长孙无忌颇觉有趣地对着他一笑才捋须而道: “老夫还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呢。” “无论如何,这一声主人,神通都唤了数年的时光。这数年之中,无论如何,神通都从主人处学到了太多太多。主人临行在即,此生再难得见一面,自然该来送一程的。” 亭外的空地上,除去了易容术的魏神通淡淡一笑,唇角眉间,尽是难掩的英气与洒脱。 这让长孙无忌很是喜欢,点头一笑道:“老夫就觉得奇怪……一直以来都觉得你不似个几十岁的人物。看来……这便是江湖中传闻的那位妙手鬼医的不二法门了?否则以老夫之能,自忖天下还没有哪一个人,能易容多年近老夫眉目之间,却不被老夫识破的。” 魏神通垂首再一笑,行了一揖,然后才道:“虽素知主人见闻之广,天下罕有第二人。但如今看来,还是不得不说一句传言不虚。” 长孙无忌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笑着摇头道:“这话儿却说得不走真心了——你明明知道,这天下间,真正比老夫见识更多更广的,是你的义父,先帝高相魏大人。” 魏神通看着他,神色淡平:“神通所言,却是在世之人。” “……是老夫失言了。”长孙无忌摇一摇头,却诚恳认错:“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一直守在老夫身边。明明有千种万般卑鄙手段可以绝了老夫一族身家性命,毁了老夫一生清名……可你一直都秉持正道。这份持心,实在叫老夫自愧不如。” 魏神通摇一摇头,不解地看着长孙无忌: “主……不,还是直呼一声长孙大人罢!长孙大人此言,却颇有些过谦了。别人不提,便在神通所见,长孙大人持心之正,也是世所罕见。” “老夫持心居正?” 长孙无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放声大笑,接着摊开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立在亭外阶下的魏神通: “世侄啊……若是老夫持心居正,不带半点儿私念妄欲,又怎么会落得这等地步?” “因为这本便是您自己设下的一个伏局——一个留待后日一朝起动之时,必将惊天一破,平定大唐即将会到来的暗乱的大伏局。” 魏神通亦负双手,淡然一笑回之。 长孙无忌不笑了,目光灼灼,只是傲然负手,俯视着亭外的少年。 …… 长安城外九里亭,一路风尘至此静。 片刻之后。 长孙无忌仍然对着亭外立着的人投以瞩目。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中,满满地,只是遗憾与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