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周宜林的底牌
“日本人说话也能相信?日本人制造的屠杀还少吗?”文清强忍着满腔怒火,她从未如此发自内心的鄙视过一个人。燕斋全的诡计,只能说明他的阴损狠辣,当他成为敌人的时候,反而纯粹了许多。而周宜林,彻头彻尾的木偶,让人摆布,更为可恨,这样活着,还不如一死来的光彩。 文清叹了口气,强忍了自己想要一枪崩了他的冲动,说道:“我小看了你,你也小看了我啊,这么多年来,唯有一个人把我看透了,那就是你的老长官燕斋全。” 宜林一怔,似乎比挨耳光来的更让他茫然:“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文清垂下眼睑,戏谑的调笑道:“我是诈你的,我手里什么情报都没有,这一切,不过是我和同僚的推论,刚才我不过顺你的反应瞎猜罢了。只不过,你的心里素质也太差了,别人轻轻一诈就招供,像你这种人,容易当叛徒。” 宜林惶然从腰间拔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文清。但他已然察觉到手中的枪很轻,他不可思议的盯着文清,不由得长大了嘴巴。 “对,没错,没有子弹。”文清冷笑一声,一松手,一把子弹噼噼啪啪的落在地上:“我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卖国贼掏枪打我呢?”说着她从口袋里取了个哨子,放在唇间一吹,一阵尖利的哨声让周宜林不由得汗毛倒竖。 哨声刚落,训练场附近的哨兵便呼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把他给我绑了。”文清寒凛凛的抛下一句话。这些哨兵都是王云羽训练出来的,文清放话自然管用,不论周宜林如何自矜身份都没用,三下五除二的把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卫文清,你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周宜林仍旧不住的挣揣,无奈绳子绑的太过结实,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通敌卖国,滔天大罪!”文清将他的大衣扔在地上,指着周宜林的脸说道:“你刚才说的,我可都听见了。” “诬陷!你有什么证据!放开!”周宜林被几个哨兵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文清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黑盒子,有两个火柴盒拼接起来大小。 窃听器! 周宜林一见有窃听器,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再也没有挣揣的力气,像一条脱了水的鱼,干瘪瘪的瘫软在地。 “我听说,你曾经好几次救过燕长官的命?”文清蹲下身,掰过他的脸,讽笑道:“这一次,你是准备为他殉葬呢,还是准备再救他一次?” “这话什么意思?”周宜林斜睨着文清的脸,愤恨不已。 “殉葬就他死,你也得死。再救他一次就是,你只身抗下所有事儿。”文清笑道:“你自己选一个吧?” 周宜林觉得自己被耍弄的团团转还不自知,面上很难看,拼命的挣开文清的手,别过来去不看他。 “我倒是希望你能替他扛了,这样大家都不尴尬。” 以前文清见到燕斋全的时候,都是燕斋全上赶着找来,但这一次,卫文清想要到燕斋全的办公室打个突袭,从认识燕斋全开始,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言则鸩没有说什么,毕竟燕斋全和王云羽的明争暗斗里,自己扮演着最没有说话资格的人。他只万分无奈的在文清肩上拍了两下,算是一种支持的表现。王云羽就显得有些坦然,毕竟卫文清深受麻娘子崔珏的真传,这便是同燕斋全谈判的最大筹码。燕斋全在北安这么多年,一心想要的,无非是那座王侯墓葬里的惊世珍宝。卫文清作为开启宝藏的唯一钥匙,具有绝对的发言权。 冬日的天空若是没有下雪,都会高深旷远,碧蓝万里,几丝冰冷的云朵凝结在如大块蓝水晶般的天幕中。北安蓝衣社分社的三辆黑丝轿车缓缓驶出城郊,北风把插在右侧后视镜的小青天白日旗吹着啫啫作响。 文清一手撑在车窗上,望着沿路渐行渐稀的人烟,忽然觉得有些心慌。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她是无论如何不想去面见燕斋全的。更何况,被燕斋全视为左膀右臂的周宜林现在被五花大绑在车子后座上。这样送他回去,如果自己不去见燕斋全,周宜林铁定会添油加醋的对燕斋全大吐苦水,与其这样,还不如亲自出马,彻底解决这件事。 周宜林他的嘴里塞着一方手绢,并被一根绳子死死勒住,像极了带了一副用来套住驴马的辔头。文清从后视镜中观察到周宜林血红的双眼中写满的愤恨,他像是有满肚子的委屈无处倾诉。或许带着这样一种奇怪的刑具,比让他披枷带锁更感羞辱。 周宜林也发现卫文清正盯着自己,便挣扎了几下,嘴里发出呜呜呀呀的怪叫声。 “他有话说。”文清轻声吩咐了后座负责按住周宜林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应声把周宜林脸上勒着的绳子解开,周宜林嘎巴嘎巴嘴儿,缓一缓红肿而僵硬的脸部肌rou,逼视着镜中的文清的眼睛。好像希望用过镜中折射,把愤怒倾泻在卫文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