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 神秘人

    “里面装的是什么？”库房里响起田佳琪的声音。“水果酒。”李炳光站在货架上看了一眼。水果酒的纸箱，比外面装听装啤酒的要小一些，一箱8瓶。刚回货时，大家都说这酒不好卖，又贵，量又少。总公司说了，这酒不是面向酒鬼，是卖给女孩子喝的。果然，投放出去以后，销量出乎所有人意料，颇受女孩子欢迎。一下子，又进了一大批。

    田佳琪吃力地搬着它们，其实，她今天只是协助整理货物，并不需要参与进来。她有点太热心了，不过李炳光心理倒是高兴，她竟然在打老朴的脸。因为那天老朴说过，田佳琪过来，最多也是帮忙点个数。

    他们开始工作前，分配好区域。老朴则在进门的那一块区域，李炳光负责靠近窗边的区域。只要今天整理完毕，那后天，就可以开始盘点了。到时候，只要田佳琪拿着报表，进行点数就好。“我这边差不多整理好了。”老朴喊道。李炳光看着田佳琪，她小心翼翼地搬动箱子。对于她来说，箱子有点重。

    李炳光站的这排货架，有很多滞销品，大部分是剩下一两箱，无法再销售出去。倒不是说它们已经过期，只是销路不怎么好。在仓库里，放了有好些年月，纸箱上积着厚厚的灰尘。

    突然有一天，后勤部的朱经理突然来到仓库，把这些货物，归类为奖品，说以后奖励员工，就用这些货物吧。不然放着也是浪费，就不要在往外销售了。

    于是，从那个月开始，每个部门，每个月都会评选一个优秀员工。他们获得的奖品，就是从这些滞销货里拿的。节日的时候，也会作为福利发放给所有员工。当然了，坐办公室的同事，是看不到纸箱上面的灰尘。他们还乐呵呵地欣然接受。

    田佳琪从其中一排货物上，费劲地挪着一个箱子。那个高度，对于她来说，有点费劲。但李炳光记得，卸货时，自己好像没有堆过这么高的货物。可能是老朴也说不准，库房里，就他跟老朴两人进进出出。“拿得下来吗？”李炳光关切地问。“应该没问题。”田佳琪点点头，才应完他，箱子便失去重心，从高出落下，清脆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老朴从那边的货架跳下来。“摔坏了一箱酒。”田佳琪看着地上的纸箱，有些茫然。“伤着没有？”老朴问她。“没，没有。”田佳琪有些不知所措。李炳光也从货架上下来，以前要是他们仓管弄坏货物，会按进货价进行赔偿，这也是做仓管的一个风险。

    李炳光走到纸箱前，发现有些奇怪。纸箱里面，竟然没有渗出液体。田佳琪把纸箱翻过来，箱子里发出“啷啷”的清脆声，不像是玻璃声，倒像是某种陶瓷。

    “不是装酒的吗？”干燥的纸箱外壳，同样引起老朴的注意。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里面的玻璃瓶，没有理由一个不坏，而且他们都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打开看一下，没准真的没坏。”田佳琪到外面拿刀。‘不可能！’李炳光第一个觉得，不坏的可能性，是非常低的，这是他的直觉，也是经验。他们做仓管的，摔坏货物，确实也见过不少，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依照以往经验，不可能不坏。

    田佳琪用刀把纸箱的封口胶割开，纸箱里装的东西，让在场三人觉得不可思议。箱子里头，一瓶酒也没有。是一个陶瓷盒，现在已经四分五裂，还有一堆白色粉末，盒子的盖子已经碎成好几块。“什么玩意这是。”李炳光蹲下来仔细端详，他发现碎片上好像印有字。于是，他把碎片逐个拿出，慢慢拼好。碎片拼好后，只见田佳琪倒抽一口冷气。

    盖子上赫然印着一个“奠”字，这不是跟死人有关的东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李炳光望了一眼田佳琪，接着是老朴。这堆白色粉末，似乎不是普通的粉末，难不成是骨灰？李炳光赶紧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最近他遇到的离奇事，已经很多了，而且都超于他的认知程度外，他不想再搀和到里面去。

    老朴蹲下来，用两根手指，从盒子里头捻了一点。“骨灰。”老朴只说了两个字。“我的妈呀，库房里怎么会有这鬼玩意。”李炳光被吓到了。老朴看着田佳琪，期待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田佳琪负责进销存系统，下单订货都在她那里，但是那仅仅是电脑上的工作，货物是直接从厂家运输过来的。即便是运过来，也只是负责点数，不可能一箱箱的拆开验收。难道是厂家那边有人搞鬼？李炳光心想。田佳琪面如土色站在一旁，什么也没说，显然被吓得不轻。

    “没准那天我看到的就是它。”李炳光自言自语。老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你看到什么了？”田佳琪睁大眼睛问。“不干净的东西，你信不信？”李炳光苦笑道。“别开这种玩笑，会吓死人的。”田佳琪抱怨，她认为李炳光现在开玩笑实在是不合时宜。

    “我是说真的。”怕田佳琪不信，李炳光又补了一句。显然田佳琪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就说服。老朴收拾箱子，把碎片放回到箱子里。若真是骨灰，老朴可算得上是司空见惯了。

    “小琪，要不问问厂家？”李炳光说。“厂家？”田佳琪意识中，厂家是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而且质检员也有两个，车间里，谁会给他们把骨灰带进来，还是这么大的一个骨灰盒。而且厂家也是自己公司的流水线，并不是像其他一些代工生产的。

    所以，出了问题，追责起来，是很容易的。搞不好，质检员是要吃官司。厂家那边自然不会这么马虎，若是发错货还是有可能，但是把这么一大箱，还是骨灰的东西发过来，那就太不正常了。

    “厂家那边不会犯这种错误吧！”老朴说得也有道理。“是啊，事情可大可小，会不会是货物运到这边以后，被人换了，整蛊你们两个？还是说里面根本不是骨灰？”田佳琪说。

    “小琪，真的是骨灰，你不信我，你也要信正叔，他接触这个，比我们多得多了，”李炳光指着纸箱，“谁会这么折寿，拿死人烧成的东西来整蛊人。”

    “八成是有人故意放的，只不过，绝不是为了吓唬我们。”老朴把碎片收拾完后，用手摸了摸纸箱上的封口胶。对啊，箱子的封口胶，相比其他装酒的箱子，要多出好几层。而这些封口胶，在李炳光的抽屉里面，就有很多。“可是，谁又能进来呢？”李炳光问道。

    钥匙除了老朴有一把外，后勤部的朱经理和财务部的老吴各有一把。“你们是知道我是不会搞这种恶作剧。”老朴马上解释道，他发现他们两个都在看着他。李炳光给他使了个眼色，在告诉他，放心吧，我们没有怀疑你。

    “一定是有人协助做这个事情，八成是公司内部的人，只有熟悉的人在，他们才敢把货搁这，到取货时还能安全地搬走，”老朴站起来，“若这是黑货的话，我估计库房里，还有很多，不止一箱。”

    “黑货？”李炳光说着，眼珠都打直了。平时午睡，一直在库房里，和这么多灵异物品睡在一块，不禁哆嗦起来。他想到昨天库房灯灭时，看见的东西绝对是真实的，不会是箱子和货架的轮廓，更不可能是幻视，一定是真实存在。“现在我想起来，为何那只黑猫总是出现在附近。”老朴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黑猫？”田佳琪不解地问。

    “就是那只把你吓了一跳的黑猫，每次我看见那只黑猫，总会有点恐惧。”李炳光提醒田佳琪。“可是两者有联系吗？”田佳琪继续问。“小时候都听说过了，黑猫，黑猫，黑色的东西就是不好的，它出现的地方，准没好事情。”李炳光插嘴道。

    “嗯，这样说不太对，黑猫本来有辟邪之用。怎么就被你说成了带邪气了呢。要知道，在古代南北朝开始，那些有钱人家，多半会在院子里，养一只黑猫，作镇宅吉祥之用。”老朴解释道。”

    “所以有黑猫出现的地方，就是不好的地方？”李炳光还是不明白。“黑猫有邪气，我听说过，但是用来镇宅，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把黑猫养家里，不是会给自己触霉头吗？”田佳琪说。“你们有点听不懂，黑猫不是带来邪气，是有邪气的地方，黑猫才会出现，你们得这样理解。”老朴说道。

    “还是别扯话题了，”李炳光指了指箱子，“怎么处理？”老朴皱了一下眉头，李炳光那副带着官腔的语调，让他有些厌烦。“要不，上报给高层，让他们来解决吧！”田佳琪提议。“不太好，”老朴反对，“我们还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这么快把事情报上去，吃瘪的还是我们。若数量太多，我们按你的说法做，若数量太少，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