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人心的变化

    人心是善变的。

    因为人难免会有欲望，而欲望往往会催生变化。可欲壑难填，于是人心的变化也就变得不可预料。

    叶青衫说不上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人心善变，人与人的交往才会精彩纷呈，人生才会因为充满了未知而变得有趣起来。可也正是因为人心善变，很多时候即使是你再熟悉不过的人，也有可能在某个时刻突然变得让你完全认不出来，就好像你们从来都不曾相识一样。

    “婉姨知道你变了吗？”看着面前的红蝎子，叶青衫一脸平静地问道。尽管再次回到探春园的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早已变得无比陌生，心中也掀起滔天的波澜，可他的表情还是很平静。只是在提到林婉的时候，用上了他极少会用到的“婉姨”这个称谓。他相信红蝎子一定能听懂。

    “不知道”红蝎子也很平静，只是她的平静与叶青衫不同。如果说叶青衫的平静是因为极度的愤怒，那么她的平静则是源于彻底的失望。

    任何一种情绪到了极致，往往都会让人变得平静。诡异的平静。

    “她从来都不知道。”红蝎子淡淡地说道，只是她的手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缓缓将茶几上的杯碟尽数抚落，价值不菲的茶具在与地面的碰撞中粉碎，可她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依然很平静。

    “她既不知道我们的想法，也从不关心。在她的眼里，我们始终只是她的丫鬟而已。”

    “贴身丫鬟”叶青衫纠正道。他已经能明白红蝎子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了。

    “贴身却从未贴心。”红蝎子哀笑片刻，招手唤来下人将地面上的碎瓷收拾干净，这才伸出白得炫目的手指指着自己对叶青衫道，“我们也是人，活生生的人。女人如花，就算盛开的再绚烂迷人，她的美丽也依然和花期一般短暂。我们为何要将自己最娇艳动人的时光毫无保留地交予她，然后眼睁睁看着她拿来耗费在一件与我们毫不相干，也根本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我记得你们当年情同姐妹。”

    “你也知道，只是当年而已。”红蝎子眼神有些飘忽，仿佛在追忆着什么，“我们曾以为她已经死心，也曾相信她信誓旦旦地对我们说出的那些话，可惜她最终还是后悔了。”

    “就算如此，你们也不该欺骗她的。”叶青衫叹道，“你们大可以对她直言。”

    “我们会变，难道她就不会变么？”红蝎子闻言冷笑，“你以为她还是你认识的那个林婉吗？你以为我们愿意放下往昔的情分欺瞒她吗？”越来越激动的红蝎子说到此处，竟一把扯开衣襟，毫不顾忌的将自己粉白细腻的香肩和大半个饱满丰弹的胸脯都裸露在叶青衫的眼前，只是吸引了叶青衫目光的却不是那一大片令人目眩的rou光，而是她胸前那道虽已变成粉色却依然触目惊心的伤疤。

    “这就是直言的下场。”红蝎子讥诮地看着有些赧然的叶青衫冷哼道，“她已经疯了。难道你认为我们应该给她陪葬？”

    “把鱼盼盼和丁小虫交给我吧。”叶青衫不再有勇气与红蝎子对视，只是低声道。在前往叶溪赴李源之约前，他就已经想通了一切。除了红蝎子，再没有任何人能在自己离开探春园去往王楼的那段时间里悄无声息地控制住鱼盼盼和丁小虫这样两位高手。除了两人绝不会生出半点提防之意的红蝎子。而李源的人能在王楼用两人的安危要挟自己赴约，李源又在“不知道”自己下落的情况下果断地服用了燃神丹就好像他可以肯定自己一定会在他的最后期限前站到他的面前一样，再加上李源在两人交手中说出的那句“保两人无事”的话，这一切都证明了一件事——红蝎子和六龙会有关，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六龙会的关键人物之一。

    满园春色用七年时间只得到一面令牌的说法只是一个笑话而已。一群能在淬不及防之下制住鱼盼盼和丁小虫的人，怎可能只有这样的能力？江湖中最为神秘的莫过于青风，可即使是青风，雨楼也还是掌握着大量蛛丝马迹。能让雨楼的执事在项州束手的满园春色，无论如何都不会拿六龙会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