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少林

    少室山山势陡峭险峻，本就有许多奇峰异观，又有天下知名的少林寺位在其间，更是吸引了游人香客无数。

    好在时近初冬，又非初一十五，上山的游客少了许多。楚昭然和夏凝一行化整为零，他们两个与邓骏、唐勋、陆亨和另外四五个亲卫一拨，其余人等在外围跟着，混在游人之中，一同进了少林寺山门。

    少林是禅宗祖庭，达摩祖师传教之地，又因寺中武僧众多，甚至被朝廷征调去参加过战事，故而许多传奇故事中都提及少林寺，夏凝听多了传说看多了故事，自然很想亲眼见识一番。

    楚昭然也很想看看少林武僧的真本事，只是不想暴露身份，只能先按部就班的进殿拜佛，然后才提出想去看看武僧们演武。

    少林武僧习武只为修身，并不愿对外过多展示，但楚昭然财大气粗，给够了香油钱，又气质出众，知客僧眼睛最毒，看见来了这样香客，猜度着必是非富即贵，便说要去回禀住持，看住持示下。

    楚昭然难得有这样和气的时候，还让邓骏跟着一同去见，并与夏凝说：“一会儿真见到了武僧，你敢不敢过几招？”

    “……我这三脚猫功夫还是算了，侯爷要不要来几手？”夏凝谄媚的问道。

    楚昭然纠正她：“叫大爷。”

    大爷你个大爷！夏凝假装没听见，转头往达摩亭方向去，楚昭然背着手跟着，一路过去，听另一个知客僧讲了些二祖慧可侍立雪中向达摩祖师断臂求法的故事。

    在达摩亭游览一回之后，知客僧与邓骏一同回来，请他们一行去藏经阁外观看武僧演武。

    夏凝好奇的问邓骏：“住持大师这么好说话？”

    “那得看谁去！”邓骏一脸自得，“当今喜好黄老之术，独尊道家，佛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呀，遇见咱们这样的香客，凭他是谁，也得低头不是？”

    夏凝明白了：“你吓唬人家了是不是？”

    “什么吓唬？少林寺住持是能吓唬住的吗？”邓骏摇摇头，“小丫头不懂。”

    夏凝懒得理他，跟着去到藏经阁前，武僧们正在打少林长拳，这种拳法流传甚广，军中也多有习练，并无稀奇之处，只是一众穿着单薄的武僧打的虎虎生威，便格外有气势。

    打完长拳，武僧们又改打达摩棍法，手中多了长棍，再加上武僧们出招时呼喝出声，气势比方才更高，夏凝看了一会儿整齐划一的动作，忽然转头对楚昭然说：“要是把这些人也都能招入神威军就好了。”

    楚昭然脸上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一拍她肩膀：“走吧。”

    “啊？这就走啊？”夏凝还没看够。

    楚昭然却道：“我要去拜访方丈大师。”

    “那你去啊，我再瞧瞧。”

    楚昭然：“……”

    邓骏心里默默替自家侯爷叹息，当此时却不敢出声，默默看着侯爷冷着脸掉头，自己忙跟上去，陪他去见少林寺住持。

    夏凝则留下来继续兴高采烈的看武僧演武，唐勋好心提醒她：“你身为侯爷的随从，刚才侯爷说要去见大和尚，你怎么能说要自己留下来瞧热闹呢？”

    “唐大哥不是也留下来了吗？”

    “那是因为侯爷没要我去啊！”

    “侯爷也没要我去啊！”夏凝十分无辜。

    唐勋：“……”就没见过这样不解风情的人！侯爷刚刚不是叫你走了吗？这到底是多粗心？唐勋不由再次为他们家侯爷默哀一回，只觉侯爷真是前路多舛。

    夏凝根本没察觉他们的这点小心思，看着武僧们打完了达摩棍法，又开始两两对阵过招，更是觉得兴奋，到后来要不是邓骏来叫他们，说侯爷要走了，她得一直看到人家练完。

    楚昭然一行出了少林寺，又在少室山中游览了一回。此时天已冷了，秋色遍染山中，落叶积满了山道林间，景色自然有些萧瑟。

    兼之身边楚昭然不出声，其余人等都落后远远的，夏凝走的气喘吁吁，不免觉得无聊疲累，要坐下来休息。

    楚昭然便也由得她，与她一起找了一根倒掉的粗大树木坐了下来。

    “侯爷找少林方丈谈佛法去了吗？”夏凝一闲着，就想打趣楚昭然。

    谁知楚昭然居然厚着脸皮说：“嗯。”

    夏凝才不信，斜眼看楚昭然，笑眯眯的说：“是方丈劝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我手里的是屠刀么？”楚昭然反问。

    夏凝一怔，立刻道歉：“是我说错话了。武有止戈之意，侯爷是来平乱的，当然不是屠刀。”

    楚昭然似乎并不在意，只抬头看看天上，说了一句：“天很蓝。”

    夏凝跟着抬头，也感叹一声：“是啊，好像有很久没想起看看蓝天白云了。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躺在房顶上看天。”

    “道观的房顶？”

    “当然啦，我家的房顶我敢上去么？”

    楚昭然唇角微弯：“等回了京，除了侯府正院，其余的房顶随你去。”

    夏凝笑道：“这是免死金牌么？”

    “嗯，回去叫邓骏给你找木板刻一个。”

    “那可太好了。不过我一直不明白，邓骏这样一个啰里啰嗦的男人，侯爷怎会留下他啊？”

    “有用。”

    “但是有时候也很烦吧？”

    “他没你这样大胆。”

    这是什么意思？夏凝转过头瞪楚昭然：“我什么时候敢烦侯爷了？”

    楚昭然忽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现在。”又伸出手，“走吧，下山吃饭。”

    夏凝悻悻起身，也没扶他的手，还做了个封住嘴的动作。

    楚昭然唇角弧度又深了些，并主动说道：“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就得启程去南京了。”

    夏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直接去吗？您又让别人顶着钦差仪仗走？”

    “嗯。”

    “不会是刘晅假扮了你吧？”

    “你变聪明了。”

    “……华姑娘和他在一起？”

    “不然你想带着她么？娇滴滴的大小姐，怎么跟得上我们？”

    也对，华锦可是货真价实的闺中千金，不像夏凝学过武，抗摔打，万一遇上个什么刺客杀手也能勉强自保。

    “那咱们怎么走啊？希望这次路上不要遇上刺客了。”

    楚昭然斜她一眼：“要是在新郑有刺客来袭，一定是你招来的。”

    两人边下山边说笑，谁也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到新郑投宿歇息的时候，果然就有刺客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