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夜谈
深夜，国立东京大学后门的老街上，街边停着一辆木质香车，这种人力小车在日本称作屋台车，专门为走街串巷贩卖拉面设计，窗户撑开就是遮雨篷，棚下摆上两张木凳，客人坐在木凳上吃面，拉面师傅在车中cao作，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汤锅和食材在案板上摆得整整齐齐，客人坐下来后，深蓝色的布幌子恰好能把他们的上半身遮住，营造了一个私密的环境，跟日本其他的那些拉面店里的“名物拉面”自然不能相提并论（日本街头有很多那种营业到深夜的拉面店，但是这种屋台车也不少，因为价格便宜而受到大众欢迎），这种屋台车的环境和口味都差了一些，但价格也便宜了一大截，来这里吃面的多半都是东大（东京大学简称东大）里的穷学生，老板越师傅在这里开店多年，口碑已然还不错。 “越师傅，地震下雨了还不收摊吗？”学生揭开布幌子看了一眼外面的瓢泼大雨。 “要是没其他客人就收摊了，说起来上次跟你一起来吃面的那个女生没再来了啊。”越师傅收拾着面碗，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客人聊天。 越师傅年纪不小了，白发梳成整整齐齐的分头，穿着拉面师傅特有的白麻工服，额头上系着黑色的毛巾，看起来就像是跟拉面打了一辈子交道。（日本一般的料理师傅基本上都是这种打扮，比如寿司师傅就是这样） “越师傅你说的是结衣还是明日奈？她们俩我都带来您这里吃过拉面。” “哦，名字记不清了，看起来是个富家女的样子，头发染成褐色两鬓编成辫子，穿过膝的白色长筒袜。” “越师傅你记得很清楚啊，”学生笑着挠挠头，“那是明日奈啦，就带来你这里吃过一次面就被你记住了，越师傅你很好色哦。” “哪能没有印象呢？那可是胸部丰满到要放在桌上吃面的极品啊！还有双美腿哦，绝对领域（所谓“绝对领域”其实是高达和新世纪福音战士这类机甲风格类的动漫里出现的梗，在日本也用来代指漂亮听话身材好的女孩子们）很诱人啊，怎么？没有勾搭上吗？”越师傅色咪咪地眨眼。 “哎呀哎呀，只是在天文社里见过几面，在学校里可是有很多人追的女神啊，家境又那么富裕，她能来这里吃碗面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别的就不想啦。”学生叹了口气。 “听桐谷君你话里的意思，对明日奈还是很有好感嘛。” “但是没有那个实力去竞争啦。”姓桐谷的学生已经是这辆拉面车的老顾客了，跟越师傅很熟络，说起话来自然也就不避讳，“说真的犹豫过很久，但还没有去追，已经想过放弃啦，追女神失败的话，会被同学们嘲笑吧？”（在日本，男生追求女生时告白是常有的事，但是如果追求失败了而且又被很多人看到的话会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怕什么丢脸啊？人就是丢脸丢着丢着就长大了，可如果没有在你最好的时光里没试过跟你最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会很遗憾的吧？”越师傅把一杯烧酒放在桐谷面前，“将来就算你变作了大人物，在新宿区的高楼大厦里上班，走到单人打办公室的窗前，往下一望，东边和西边的楼都是你的，可你还是会突然想起年轻时候在我这辆车上和明日奈并坐在一起吃面，她的胸脯又大又好看，浑身散发着青春靓丽的美好香气……到那个时候你还是会后悔年轻时的自己好面子吧？” 越师傅边说边搅拌着汤锅里的酱汤，神情专注，分明是粗俗不入流的话，可听他那么娓娓道来，却让人不免心里一动。 桐谷握着汤勺的手放低了，心情忽然回到里那天晚上和明日奈并肩坐在这里吃面的情景，再想到二十年后的自己……思绪连篇。 老板和食客似乎都各怀心事，大雨打在棚子上噼啪作响，黑色跑车出现在长街尽头，它在积水中滑行，像是一只黑豹在雨夜中奔袭猎物，跑车悄然停在路边，雨刷扫荡着前窗上的雨，当那块透明的扇形区域出现时，老板看清了车里的人，车里也坐着白发老人，他穿着黑色西装，带着玫瑰红的领结，看起来不像是会深夜里去拉面小摊上吃拉面的人，他身边还坐着一个正试图把自己的长发绑成马尾的漂亮女孩，女孩金色的明眸似乎会说话。 桐谷还沉浸在幻想中，没有注意到那辆玛莎拉蒂出现的瞬间越师傅的表情已经都变了，虽然还是穿着拉面师傅的衣裳，但他高远得像是站在远山之巅。 车门打开，高档的定制皮鞋毫不介意地踩在水中，开车的老人撑开一把黑伞，雨从伞的四面八方流泻而下，女孩则跟在他身旁随行，她穿着浅蓝色的碎花连衣长裙，脚上踩着一双白色高跟鞋，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绑成高高的马尾辫，身后还背着把长刀，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融洽得像是爷爷和孙女。 “玛莎拉蒂啊？您有一辆好车啊。”桐谷扭头看了看那辆车，举杯致意，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了女孩，他微微皱眉，觉得这女孩有些奇怪。 “桐谷君，我得打烊了，这杯酒算我送你的，真是不好意思。”越师傅向他鞠了一躬说。 “可那两位客人不是来吃面的吗？”桐谷指了指站在玛莎拉蒂边的两人。 “他是不是来吃面的我也要打烊了，晚上出来乱跑的人各种各样，在这样的天气里跑出来……你不会怀疑吗？说不定他是来送葬的呢，”越师傅拿起桐谷的书包递到他手中，“好好努力泡上明日奈吧，下次再见面时也许我就把店开到东京街头上了，我找到了一间不错的店面，现在在装修，这是地址，以后如果有机会再带她过去吃面。”越师傅又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东京X街XX132号”的字样，桐谷含含糊糊地离开了，他送了桐谷几步，和玛莎拉蒂旁的老人擦肩而过，眼睛看向完全不同的方向。（其实这个叫桐谷的学生全名叫桐谷和人，而明日奈的全名叫结城明日奈，《刀剑神域》的两位主角剧情出现了吗哦……这个问题还是去问原著作者吧……哦呵呵呵呵……） 越师傅回到车边把围绕招牌的彩灯关了，只剩下汤锅上的一盏孤灯，开玛莎拉蒂的老人已经坐在棚子下喝酒了，用小盅喝廉价的清酒，这个外国人喝起来倒也蛮有日本上班族的味道，女孩则是一脸不爽地看着他。 “来碗面，得到你的消息后立刻赶来了，连宵夜都没吃。”老人说。 “你聋的吗？我说我打烊了。”越师傅居然用的是地道的中文，听上去透着一股陕北风。 “可我没准备付钱啊？这样你就不算营业了。” “昂热你这辈子都是个混蛋！”越师傅气得没辙，“吃什么面？” “就你拿手的那种吧。” “喂！你又把我忘了！”女孩不满地开口。 “小声点，这可是我朋友的店。”昂热无奈。 “那怎么了？我来照顾照顾生意不行啊？老板，给我一碗面。”女孩看着越师傅说。 “这你女儿啊？”越师傅把面投进汤锅里，表情变得有些戏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昂热拿一个小姑娘没辙。 “是是是，你认为是就是吧，只是不小心和她睡过一晚，所以……”昂热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