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女儿的眼泪
许媛媛走之后，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电脑发呆。 我根本就不能把心思放在眼前的工作上，满屏的代码，我一个字母都看不进去，脑海里浮现的，总是许媛媛那眼睫毛上挂着泪珠的脸。 “老大，这个加密算法好像有点问题。”有人问我。 我随口敷衍着，最后让他自己查资料确认。 “老大，这个电子签章组件我终于弄好了！”另一个家伙跳起来兴奋的大叫。 我心烦意乱，突然觉得今天的同事好嘈杂，好讨厌！ 特别是那个搞定签章组件的家伙，兴奋得忘乎所以大喊大叫的，看着他那德性，真恨不得踹他几脚。 好不容易熬到八点钟，眼看就可以下班了。 一直都没有许媛媛的消息，不知道她那里怎么样了。是没有事呢？还是有事却没想到找我帮忙？ 我又能帮什么忙呢？ 我正准备下班，这个时候那个Iphone7手机却“唧唧唧”的响起来。 是监察司待办事务提醒，我就顺手点开。 是提醒我进行生死簿总成确认。 这就是说，有个人就要离开人世，有关于此人生平事迹的生死簿记录已经全部发送到我这里，只要我这里一点确认，就会生成此人的生死簿。阴府鬼差拿到生成的生死簿，就可以带此人的生魂到地府交差了。 也就是说，只要我这里一点确认，这个人就可以真正的宣布死亡。 我点开这个人的资料。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个人的相片。 我一看到这个人，脑袋里就清晰的感觉“嗡”的一声响。 这个人是我认得的。 她就是许媛媛的母亲。 周寒梅，女，汉族，生于一九五七年五月二十八日，寿限五十八岁…… 来不及再往下看，我的第一反应是要立即赶往医院。 小月还在兴致勃勃的在一个女同事身后看她逛淘宝，眼看我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急忙叫了一声：“相公等等我！”一闪身反而抢在我的面前出门了。 今天的电梯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每一层都要停半天，真恨不得踹它两脚好让它快点。好不容易等来了一部，却好像因为装满了人，没有停直接下去了。 我脱口而出骂了一句有关于被骂人母亲的脏话。 骂的是谁我自己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等到另一部电梯停下了，我一个箭步第一时间窜了进去。 小月好像没有坐过电梯，犹豫了一下，终于也跟了进来。 谁知道后面跟着进来的人竟然这么多，直接把小月挤成了相片贴在了墙壁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人家看不到她，可是她还是很不开心的样子：“这些真没礼貌。”说着直接飘到了厢顶上。 我示意她忍耐一下。 电梯报警超重不肯走，可是后面进来的人居然也赖着脸皮不出去。 “真想把这些人给踹出去！”小月嘟着小嘴说。 “你可以踹人的吗？”我不由得好奇。 “相公，你想看吗？”小月好像好不容易得到表现的机会，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摸着鼻子，给她来个默认。 小月大喜，一抬脚就把最外面的三个人给踹了出去，大马猴似的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电梯里的人都没看见是谁干的，全都哈哈大笑，小月更是拍手欢呼，简直是得意忘形了。 我瞪了她一眼，她马上就安静了。 不过说实话，对付这种人，我也想用这样的手段，可是我做不到，小月这一脚，简直踹得蛮大快人心，我看见旁边的人几乎都要拍手称快了。可是以她的身份，这样捣乱貌似不太好。 走出大楼，外面就是大马路，小月突然一声惊叫，把我吓了一大跳：“你鬼叫什么？！” “人家本来就是鬼嘛。这……这些是什么东西？！是汽车吗？”小月指着来来往往的各式汽车，又指着四周闪烁的霓虹灯和高楼大厦。 “这些你都没见过？”我有些奇怪。黄子华看样子还挺时尚的，起码不至于落后到汽车都不认识，他身边的人，怎么会这样呢？ “黄大哥把我收在那个弥勒佛身上，几百年都没到人间了，我怎么可能见过嘛。”她好像有些害怕，紧紧的挨着我，甚至抱住我的手臂。 靠！我还没跟美女这样亲密接触过，可是她都没有美女的温度，反而冷得我直打冷战。 小月立即发现了，马上放开了我的手臂，可是依然紧紧的抓着我的衣角。 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小月还是拉着我的衣角不肯放松，好奇而又怯生生打量着车外的一切。 坐车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你在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冷眼旁观外面的世界，看高楼大厦，看霓虹闪烁，看人来人往，他们好像在你的身边，却又跟你无关。 ——如果是自己的车就更好了。 我突然有了自己买辆车的想法。 今天不算是“堵车的天堂”的最好证明，不过也是够堵得厉害了，我们到工人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九点钟了。 医院门口人多车乱，可是我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西装“人”。我不知道凭什么可以认定，反正那种似乎有点飘忽有点阴冷的气质，肯定就是地府的工作人员。 好像他也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我，马上走到我的面前。 “你来晚了。”他说。 “堵车。”我简单的说。 “我叫田觅，快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