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太平间的尸体

    安城县第一医院。

    五楼301全科医生办公室，几个医生正大声在里面聊着天，隔着几个科室都能听见。实习医生陈星云哼着小曲，推开301办公室的门，往里扬了扬手中的茶叶蛋。

    “各位老师聊啥呢，那么热闹，多个茶叶蛋，有人吃没”

    突然，从门外都能听到的插科打诨的热烈气氛，一下子如同掉入冰窟，屋子里的目光躲闪起来如同看到瘟神。

    “钱师兄，你要茶叶蛋么？”陈星云凑到面前。钱良平是他同一个学校的师哥，原本关系不错，前两天都还问自己借过钱。

    “不要。”钱良平应了一声，他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电脑，长着麻子的脸一副僵硬，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晦气。

    “卫师姐，你要么。”陈星云和女医生卫雨曼打了个招呼。

    卫雨曼冰着脸，拿起自己的病床巡检本，迈着修长的腿径直从陈星云身边走开，仿佛他是空气。

    办公室里还剩下没打招呼的一张黑脸，是平日里对自己没有好气的办公室主任韩汉阳，他嘴角挂着一丝不屑：“小陈啊，茶叶蛋你自己吃吧，我们这个月绩效被你搞得喝西北风，吃不下。”

    绩效？陈星云突然想起韩主任之前对他的提醒：给病人尽量开一些贵的药品，这样科室的提成就高，大家月收入也就会高。

    韩汉阳平常给病人看个感冒，又是拍片，又是抽血能干出去好几千。遇到个富裕的，还合着其他科室故意拖着治疗，长期作战。

    可陈星云可好，反过来干，给人家开个几毛钱的药片，不仅便宜，而且去根，一下子治没了不少医院的老主顾。这个月，不仅全科的绩效一落千丈不说，还得罪了不少后续治疗环节的其他科室主任。

    “哎，我的办公桌呢？”

    陈星云感到有一点不对劲，他原本在办公室的办公桌居然不见了。

    “哦，小陈啊，你在全科的实习期，已经结束了。你的桌子我已经叫人帮你搬到下一个实习岗位。”韩汉阳低着头品了一口茶，连个正眼都没给陈星云。

    “轮岗不是至少要三个月么？下个岗位是哪里啊？”凡是来医院实习的学生，都要轮岗。

    “哦，提前了，太平间的老张最近生病，就先让你去看一阵。”

    “太平间？”陈星云一愣？一双小眼眯缝地看不见，随即他明白了下一个岗位要干的工作：去太平间看管医院里的尸体。但之前他听人说过，去太平间实习的学生，如果没有其他科室愿意收留，过不了多久都会自动离开，因为看尸体这样的工作，真不是一个医生干的。陈星云很快明白了韩汉阳的用意，他要赶自己走。

    韩汉阳看到陈星云的惊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和我对着干，有你好果子吃。

    陈星云看着韩汉阳阴森的目光，暗暗地捏紧了拳头：你要赶我走，我偏不走！

    安城第一医院的太平间在负二层，由解剖室、停尸房、一个长方形的小厅和值班室组成。

    当陈星云刚坐进太平间的值班室没多久，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来电话的是他的女朋友韩丽熙。

    韩丽熙是安城第一医院的一名护士，和陈星云认识不到两个月，谈了一个月的男女朋友，一张俏丽脸也算是安城第一医院的一朵小花。

    “丽熙，你怎么来打电话过来了？”陈星云热情地问道。

    “陈星云，我们分手吧。”电话那头的声音里充满了冰冷。

    “为什么！？”陈星云一愣，上个礼拜天他们还一起出去玩，只是他没有给韩丽熙买一台苹果手机，闹了点小矛盾。

    “你还问我为什么？你现在是不是在太平间值班。”韩丽熙飞快的语速里面充满了指责和嫌弃。

    “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这事的。”居然这么快，就连自己的女朋友都知道了，陈星云有一些没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