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两个意识

    四周的环境仍旧是漆黑的一片，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身处在这般情况下的众人，心里的天空竟是逐渐明净了起来，就好像在这片目不可及的地方，降临了足以洗涤一切污垢的圣洁那般。

    而就在这之中，朦朦之地，心脏被捏了个粉碎的章凌忆却并未当场失去性命。相对而言的，他正一边感受着心中的这片宁静一边无意识的把自己的意识全权托付给了身体。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女子口中所言的‘改变’到底意味着什么，甚至他连她的样貌的也没法看清楚……不过，自己既然选择了想要‘活下去’，那么这个‘改变’势必是要进行下去的。况且，从自己现在的感受来看，虽然在前一刻的确是感受到了痛处，但那也不过是仅仅一瞬间的事。

    看来，身体所给予自己的答案，还是相当准确的。

    闭着眼的他如此判断着。

    ……

    身体中，被这只纤细玉手捏碎的心脏并未留下任何残块，而是像这个器官从不曾存在过胸口处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纵使是在这般情况下，这个少年体内的血液依旧流动的非常规律。

    这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因为就连傻子都知道，心脏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

    时间，在流逝着。

    颜色鲜艳而温热的液体顺着熟悉的管道依循着，而当一个身体循环完成后，当它们再次来到需要进行脉冲的部位时，失去了器官进行这项工作的它们令人意外的没有胡乱直行，相反的，却表现的像是有着独立意识的整体，在这根食指的指引下，缓缓的自血管里流出，在空洞的地方绕圈而行。

    也就在这个时候，此前一直感受着心中圣洁的平静少年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他微蹙着眉，仿若感觉到了不适。

    可这种不适并未使他感受到其他的异状，如果非要说的话，怕是只有身体比起先前，好像温度变得低了，原因很简单，先前他还感到有些寒冷的风在这时已感受不到了它的凉意。

    这，到底是怎么了？

    随着时间的前行，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整个身体里血液的温度在骤降，也因此，他的眉头蹙得越发的紧了。

    “还没……到睁眼的时间。”

    女子仿若洞悉了他的心思，在耳边出言提醒着。

    “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理应这般问着，被拒绝的窥视使得他的好奇心越发的浓厚起来。

    “女人的秘密。”

    听上去有些魅惑的声音。

    他微微咬了咬牙。

    当女子声音悄然沉下的那一刻，体温的下降也好像终于是达到了临界点，那只此前插入少年胸膛的手被缓缓的收了回来。胸膛处，那颗失去的心脏并没有重新的被构造起来，而是仿佛被女子设下了一种奇怪的回路，血液竟然能在没有心脏的前提下依旧循环着。

    只是……

    这血液流动的速度，却比起先前的时候，慢了有十几倍之多。

    “好了，睁眼吧。”

    他偏了偏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此时，广场上笼罩的黑暗并未散去，而他却是不知，因为，他的视线中已然变得如第一个夜晚来到这里的时候那般开阔明亮。

    说起来，这种明亮的视线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呢？

    ……

    昏倒在血泊中的单修，慕嫣雪，约克，那边墙边绝望的元昊，广场出口处神色慌张四处张望的黄岚，以及，那个正如电线杆似的正杵在一块凹陷下去地面边的巨大生物。

    情况还是这样，并没有改变。

    他感觉到了些许失望。

    “去吧，用你的手，去改变这一切。”

    女子空灵的声音再次如鬼魅般的在他耳边响起，他寻着声音四处查看，只是这一次，他连此前那双在黑暗中浮现的双眸也没有看到。

    “我，我的手？”

    他喃喃自语了一声。

    只是，女子的回应声并没有如预想那般出现。

    他微微怔了怔。

    然后。

    在下一刻。

    那些在他体内依循慢了十几倍的血液在这一个瞬间飞速的运转了起来，也就是在这时候，他的身体开始慢慢热了起来，当熟悉的热量再一次充斥满他的身体的时候，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在顷刻间便布满了他的身体。

    而他的自我意识，也在这一刻被这具所‘改变’过的身体完全侵蚀，完全占领。

    ……

    移动，或者说是对那只生物所进行的攻击，完全是在一瞬间就展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