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渔家温情
刘韦枫直沉至水底,也没弄断绳索,那粗麻绳浸水后结实异常,饶是他力气很大,但在反绑状态下没有力矩,硬生生挣断几无可能,况胸口的锥心之痛让他难以发力,只能任由死亡之神召唤,暂以“龟息闭气功”维持着。 时间在流逝,刘韦枫胸口的血被河水不断舔噬、浸泡,恐怕不等出血量超过800ml,自己也会因无力闭气而溺亡,他像地狱里苟活的亡灵,用意念顽强支撑着,仿佛看见了家人面庞,那天高地厚的恩情,隐隐的期盼…… “不行!不能这么莫名的死掉!我要活着!”他在濒死状态下光想着挣扎,就像被尖刀剜穿腹部的蛇,只想着往前爬,却不知后退才有生机。此刻才灵光闪来,忍住剧痛用起“收筋缩骨法”…… 那绳索捆绑的甚为稠密且很紧,可见凶手的残忍,他日必找到这狗日的,也让他尝尝此间滋味!他暗暗骂着,费了很长时间才挣脱双手,接着便是胳膊。但摸了半天没找到绳头,估计在大石后压着,他只有像蛇虫蜕皮一样的去脱掉绳索了。 他身躯虽勉强灵动,但绳索圈大小不规则,且脱的过程中跟着纵向移动,不像想象中容易。好在那大石没有他身子长,所以他想到从石头入手,将其周围的绳索滑脱出来即可! 那大石在水下比在地上轻很多,他用劲连同大石侧过身来,借助“收筋缩骨法”和解放出来的双手,身体蠕动着向上蜿蜒蛇行……一环……两环……随着腿脚的绳索从大石上脱掉后,如获新生,双脚猛地蹬石,和着绳索向水面冲去。 终于浮出水面,便不再龟息闭气,他自己也无法解释闭气这么长时间的闭气,血氧饱和度逐渐下降后机体是怎么维持过来的。 呼吸一口空气,像生活在羊水里的婴儿,呱呱坠地后“哇”的打开了呼吸系统一般,那么陌生又那么渴望。空气虽寒冷但很清爽,他只道能享受空气带给自己生的一切希望,却瞬间感到右胸疼痛难忍,呼吸困难,他明白是右侧胸膜被刺穿,形成了气胸,接着又混入了水和血,情况堪忧。 水下求生的欲望让他无所不用其极,此刻获得自由却瘫软无力,大概失血太多,他喝了几十口渭河之水,希望能扩充点血容量,用相对容易的仰泳姿势,右手护着伤口,仅左手下意识的拨拉着水,双脚软软的蹬着,勉强维持漂浮的状态,至于飘向哪里、怎么上岸都无从考虑。 不知过了多久,似漂到了岸边而搁浅,他用最后一点力气往岸上蹭了一点,终因失血性休克而昏迷。 …… 刘韦枫朦胧的睁开双眼,原来自己还没死,右胸仍然剧痛,有憋闷感,身子在发烧。待意识清醒点发现躺在一间幽暗的茅屋里,里面陈设简陋,却看着舒心。 他明白是被人救了,想坐起,却引来强烈的胸痛,痛到头脑发昏的程度,只能继续躺着。他在想,自己虽然活下来了,但伤势很重,应该是气胸合并血胸,自己能活过来,应该没有活动性出血了,可没有先进的医疗条件,如何治疗? 不一会进来一淳朴的汉子,看打扮像渔夫,五十岁左右。本欲查看刘韦枫的状况却和他四目相对,先惊后喜,道:“咦……你醒了!” “是你……救了我?”刘韦枫虚弱的说道。 “前几日我们出船,远远看见你躺在岸边,不知死活,靠近后发现你还有气,就把你带回来疗养了。郎中说你伤势很重,让抓了药,有外敷的也有熬了内服的,今天已经用药第五天了,感谢老天老爷!你终于醒了。”那渔夫讲故事般的娓娓道来,颇有成就感,一脸憨厚。 “谢谢大叔!恕我不能起来行礼。” “哪里话?应该的!你安心养伤,我让翠姑再给你煎药去。”接着喊道:“翠姑!~” 听到外面不远处一声应答,接着走进一女子,叫了声:“爹。” 那女子约比自己大两岁,衣着葱白色交领棉袍,腰间系根红束带,衬托的身姿曼妙,面皮白里透红,妙目流盼,模样还算俊美。 “这位公子醒了,那药也煎得差不多了吧,倒出拿来。”她爹吩咐道。 翠姑才开始注意到刘韦枫处在醒着状态,发现到他一双大眼正盯着自己,秀脸一红,随即转脸道:“我去拿药。”说着跑开了。 须臾端着药再进屋,左右手不停互换,显然有点烫,到跟前又不好意思喂,便交给了她爹。 刘韦枫道:“有劳……jiejie啦!” 那翠姑还在害羞,忸怩得道:“这没啥的。” 那汉子接过碗,“呵呵”一笑,便开始用勺喂药,嘴里一边说道:“她是我女儿翠姑,我叫张有余,叫我老张就行,是这里的渔民,希望公子莫嫌弃,伤养好再说。对了你家是哪儿的?” “我家?……很远!……或者说……没有家了……”刘韦枫刚咽一口药,说不到半句,竟成了哽咽。“家”对他来说是个敏感字眼,尤其是现在虚弱的躺着卧榻上,更是触痛了心底那根弦。 张有余转脸看了看女儿,二人面面相觑,都感惊讶,猜测可能遭遇了家庭变故,他脸上微露歉意,转移话题道:“呃……公子,你想吃什么,让翠姑去做?” “……随便吧,稀粥就好,……可能暂时不能吃鱼,恐……对伤口不利,……谢谢你们!”他喝了一口张有余喂来的药道,他知道既是渔家,三餐中定少不了鱼,他现在伤势仍然很重,已造成感染,鱼类等都视为发物,怕加重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