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局 不和谐因素

    ［似此美好非曾经，为谁折腰为谁苦。］

    回忆起，五岁那一年，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跟着荆离非反复练习好几遍剑术的尘十羽，得到母亲的许可能停下来休息会，遂一个人来到剑樱村里的樱花林中的一棵樱花树下。

    他本只是躺在树下打了一个盹，想着等会儿便去找慕容白、宇文非攻玩游戏，怎料困得直接睡了过去。

    并不知道的是，一个四岁女孩儿双手扛着一支短枪走到尘十羽身前。

    女孩儿似乎有些惊讶于尘十羽会睡在这里，收起手中短枪，在他面前蹲下身来。

    见尘十羽睡得正香，女孩儿从路边捡起一片粉嫩的樱花的花瓣。

    她小手捏着花瓣，用它一遍遍来回拂过他的鼻子。

    看着尘十羽眉头皱起，脸上表情发生轻微变化。女孩儿有点忍俊不禁，少顷，她终于微微一笑。

    “是谁？”迷迷糊糊的声音从口中发出，尘十羽半睁着眼，摆摆手，想拍开挠他鼻子的小手。

    然女孩儿的动作却快他一步，收手回去，小脸上的微笑亦逐渐收敛。

    不多时，尘十羽完全清醒过来，睁开双瞳，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好看的小脸。旋即，他愣住了，这女孩子和荆叔叔的女儿雪沫一样美呢。

    “我叫十羽，姓尘名天字十羽。你的名字是什么？”不知为何，尘十羽回神后的第一反应是想认识此女孩子是谁。

    “在这儿睡觉会着凉的，你快回家吧。”女孩儿答非所问，起身即要走，尘十羽见此连忙伸手拉住她的小手，眼神真挚地望着她，诚心诚意地说了一句：“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也许是朋友两字无意间触动了她的内心，女孩儿终于开了口：“千珑。”

    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姓氏，但好在尘十羽也不介意，能够知道她的名字，这便足矣。

    尘十羽开心地笑起来，轻轻放开握住她的手。

    两人相视的一刻，女孩儿忽地笑起来。那一个瞬间，美如花绽，似昙花却永恒。

    一阵阵微风拂过，树上樱花纷纷飘落下来，映着她的笑颜。

    花开花落，此去经年，如今再遇之时，此景依然未变。

    但曾经的女孩儿长大了，他也成长了，只是不料重逢之际与初见之刻的情景如此相似。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不放开。恍若本该如此，再不放手。

    “千珑——”

    尘十羽叫出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名字。

    他迅速起身，拉住墨千珑的玉腕，于她一片讶然之中将其紧紧搂入怀中，温柔地低声道：“我好想你。”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他想她，他念她，他问自己，为什么她不回来？他问自己，她是不是讨厌他的弱小，所以不回？

    对尘十羽而言，最令他万分懊悔的事情有四件。

    一是母亲尘沁被抓，自己因为弱小而救不回母亲。

    二是荆叔荆离非之死，自己不够强大导致荆叔为守护母亲战死。

    三是三年以前青梅竹马墨千珑的不辞而别，自己怎么也找不回她，就像六年前母亲被抓、荆叔之死那两件事情发生时自己的状态一样，无能为力。

    四是当年温妮同父异母的哥哥西泽在公会大赛总冠军赛开始之前意外地死于车祸，自己能够为兄弟他做得了什么？

    尘十羽永远不会忘记，总冠军赛开始以前，兄弟西泽说过的话。

    “十羽，好兄弟，你可一定要为我们旭日公会赢下这荣耀啊。我就等着看你胜利上台领奖的那一刻。”

    然而，尘十羽赢了，可西泽却再也看不到了。

    站在领奖台上，尘十羽听着台下人欢呼自己有多厉害有多强大，看见温妮望向她时眼角闪烁的泪花。

    他突然觉得，“强”这个字用在自己身上，真是好讽刺！忽然之间，荣耀变得好沉重。

    所以，当霍尔对尘十羽说，你为公会赢得的全部荣誉，从今天起再不属于你。那一刻，尘十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离开旭日公会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不舍。

    但是，尘十羽依旧恨透了，曾经那个弱到无能为力的自己！为了变强，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刻苦修炼。一年之前，为获得强大的力量，在玄天塔里，他同意了与凰珣进行灵魂契约。

    唯有全身心地投入修炼之中，他才能暂时忘却那四件令他懊悔不已的事情。

    每当关于那四件事的记忆浮现于脑海之中，他只会更加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