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都市】第8话 焚阳玉
这是一家玉器店。比起其他的铺子，有着突兀的古朴的风格。 这种店，在图尔区全程恐怕都找不到第二家——因为实在是没什么人会关顾这里。可是为什么这家店还开着呢？那是因为这家店有着和图尔区一样悠久的历史。 而就是这样一家几乎没有什么客人的小店，今天难能可贵的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穿着风衣的男人，墨镜别在衣领上。没什么表情的脸，轮廓分明，眉宇之间有着隐隐的狂霸之色，让人不敢忽视。 只有他一个人来。 店里只有一位学徒。当那森走进来的时候，这名年轻的小学徒正戴着手套擦拭着架子上陈列的玉器。 看见来了客人，他还着实吃了一惊。轻手轻脚的放下玉器，手脚反而慌乱了起来：“客人，这边坐。” “恩，谢谢。”那森顺从的跟着小学徒来到了一边坐定，小学徒为那森倒了茶水，友善的递到了那森面前。 那森点头表示感谢，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儿。 “我想鉴玉。”那森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小学徒一愣，然后微笑点头：“好的，请您稍等，我去叫我师傅来。” “恩。” 小学徒进入内屋，没几分钟，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就慢悠悠的从内屋里走了出来。 那森抬头大量了一眼。这老头一身汉服，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手腕上缠了一串佛珠，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整个人看过去倒有些意思。 看着卖相，似乎过得去。 “老先生，”那森站起，微微点头打过招呼：“我想鉴玉。”他再次说了一次他来的目的，同时把布袋儿放在了桌子上。 那老头也冲那森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坐到那森对面的椅子上。他打开布袋儿，露出了布袋儿里一个看起来略显破旧的老玉。 暗淡的深红，还有一些泥土。玉的表面已经不再光滑，而是隐隐看得见一些裂痕。这块儿玉大体呈圆形，但是上面的雕刻十分精致，粗略的看过去，应该是一整条龙。 “……”老先生瞳孔微微一缩，翻过玉的另一面，看了大概有五分钟，他不动声色的把玉放下：“表面如血般鲜红，内部呈大朵的团块状，形似梅花。毫无疑问，这是很珍贵的美化鸡血石。” “石头？”那森却显然在这方面是外行。 “……梅花鸡血石，又称鸡血红梅玉，仅产自神农架，是十分珍贵的红色玉种。”老先生盯着桌面上这块儿巴掌大的环玉，眸子底有一丝奇怪的悸动。只是他把眼睛收敛的很好，从那森的角度，他根本观察不到老人的神态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很珍贵？”那森默默地问道。 “……不止。梅花鸡血石，其石点状、块状鸡血居多，掺杂有白、黑、灰等色彩，以红白茫黑为主色调，这种玉资源稀缺，成品有限，是一种珍贵的红玉，一玉难求。” “……”那森默默地听着，眉头却慢慢的皱了起来。 没错，这块儿玉，就是在龙江区公共墓园里，从那里发现的那具穿着临时政府时期的军人装束的尸体上拿来的。 倒不是那森贪慕私人钱财，而是他对于这个人，有些兴趣。死亡时期超过二十年，那个时候，本应是临时政府最兴盛的时候。这个人穿着临时政府时期高级将士的服装，却又悄无声息的死在了那个边陲小城。如果其中没有猫腻，那森可不相信。 尽管搜过尸体，但是却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全身上下就只有这块儿玉，所以想要知道那尸体的主人，就只能通过这块儿玉来找了。 幸亏，这玉看起来并不普通，这样就能缩小很大的搜索范围。 “这梅花鸡血石，精品见红在百分之10到百分之30，看上去如红日初生映山岩，我们称它‘映山红’。这佳品，叫做‘云雾红’，见红大于百分之30，红白黑色相见，如满天红霞飘过白云朵朵，质地润泽，瑰丽异常。”老先生皱着眉头，虽然是在解释这玉，却又仿佛是有些心事。 “若是珍品‘雪里红’，见红面积大于百分之50，颜色正红，纯黑，棉白点状分布，形似富贵牡丹、蝴蝶穿花、佛陀讲经等图文，变化万端，若其中带些帝王黄，则更加难得。”老先生说到这里，略微一顿，然后微微点头，仿佛是在思索：“而极品梅花鸡血石，见红面积大于百分之70，颜色鲜红欲滴，玉质通透，那便是‘满堂红’了。” 那森听老先生说完，低头看了看桌面上的玉。那玉半个藏在布袋儿里，而露出来的另外一半，几乎全都是鲜红的鸡血色。 老先生忽然挥了挥手，而身边的学徒则立刻站起身来，走到一边，拿过一个小箱子。老人打开箱子，用里面的工具，小心翼翼的清理着眼前的红玉。 他一边清理，一边对那森说：“而这块儿玉，通体大红，只有少量黑白掺杂其中，却又不似其他连成一片，仅为线状。而这玉的雕刻者，更是别出心裁，他雕刻出的这条龙，每一个部位都和玉浑然天成，恰到好处。这些黑线变成了龙的脉搏和棱角，整条红龙仿佛有了生命……整块儿玉上唯一一块儿白色，却保留在了红龙的口中。就好像是被红龙吞噬的白日，又好像是巨龙口中衔着的珍珠……啧啧。”老先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望向那森的眼：“小兄弟，我只能说，这是名副其实的鬼斧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