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历史小说 - (红楼同人)红楼之钗黛在线阅读 - 第9节

第9节

    话,又望一眼天,道:“怕要锁门了,我先回去。【】”

    黛玉扯住她道:“才来说这么两句,就要走么”

    宝钗道:“明早再来看你,你晚上不要晚睡,早上起不来,白日又犯困。”

    黛玉闷闷应了,送她到门口,方回去看信。左不过林海叮咛她爱护身体、孝敬尊长、友爱姐妹,只多了几句叫她注意外男的话,又说宝玉这么大了,却还不挪出内院,不是书香人家的规矩,黛玉与他挨着住要仔细些,莫太亲近。黛玉看着父亲字迹,幽幽一叹,重新折好,收在匣内。又将宝钗所赠之书拿出来翻看。

    夏日大家不常出来走动,她白日里又困顿,晚上看书就不免看得晚了,今日因思念父亲,越发难以成眠,直至三更才模模糊糊地睡了,早晨正睡得香甜,不想被人轻轻推了一把,慢慢睁眼,看见宝钗立在床前,满眼无奈,便揉了揉惺忪睡眼道:“宝jiejie怎地这么早就来了”

    宝钗道:“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不起来”看一眼她枕边的书本,皱眉道:“昨夜看书到什么时候”

    黛玉有些心虚,托词道:“子时初刻就睡了。”宝钗道:“你说的不算。”把脸转向紫鹃,紫鹃道:“晚上我起夜时候姑娘还在看呢。”

    宝钗便阴了脸,摇黛玉道:“白天不许你睡了,睡多了,晚上又不困。”

    黛玉揪住纱被不肯出来,娇声娇气道:“今日且容我再睡一会罢。”

    宝钗不许,强把她拖出来,黛玉有气无力地坐起,略一洗漱,宝钗又看着她用早饭,黛玉被迫着喝了小半碗粥,又想躺回去,被宝钗一把拉住,道:“现在太阳不毒,随我走走。”说完也不管她情不情愿,就在府里缓缓散了一圈,远近诸人一一见过,至日头完全出来,方许她进屋。

    黛玉一则精神不济,再则走得也着实有些累了,回来便半迷了眼倚在床上,对宝钗道:“太阳出来了,宝jiejie快回去罢,不然一会热了,晒得人眼晕。”

    宝钗道:“我今日就在你这待着,不回去了。”把黛玉惊得眼睛一睁,笑道:“姨妈一日不见jiejie,怕是怪想的。”

    宝钗道:“妈今日要和二太太一道礼佛一日,想不起我的。”

    黛玉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宝钗靠着床坐下,与自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话,眼皮渐觉沉重,那头不禁和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被宝钗一指头点在手臂上戳醒了,宝钗道:“一会让你午睡,现在不许。”

    黛玉自生下来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把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楚楚可怜地看向宝钗,宝钗硬着心肠道:“叫你晚上不睡,早上不起,青天白日的做那朽木不可雕的样子,快坐好,我们下棋。”

    黛玉道:“下棋费心。”

    宝钗又道双陆,也被她否了,又说九连环等物,黛玉皆不肯,一门心思只是要睡,宝钗急了,捉着她胳膊挠道:“我看你还睡不睡。”

    黛玉只得求饶,打起精神挨到午后,便往床上一歪,宝钗无事,便在外间坐着,四野静谧,小丫头们都自去睡了,只有王嬷嬷坐在外头做针线。

    宝钗探头一看,见是黛玉的贴身衣裙,筐子里还有别的样子,都是素日不大常见的,不禁好奇,因她无事,也就拿了一件做起来,王嬷嬷慌忙道:“怎么好叫宝姑娘做这个”

    宝钗笑道:“无妨。”口中如此说,手上已经穿针引线,针黹最费辰光,半个时辰眨眼便过,紫鹃掏出一块怀表看了时间,走进来道:“宝姑娘,是不是叫姑娘起来了”

    宝钗点头,把做到一半的针线放下,起身入内推黛玉的肩膀,黛玉给她摇得醒了,却故意装作熟睡,两眼紧闭,眼珠子还在转动。

    宝钗玩心忽起,伸手捏住她的鼻子,黛玉憋了一会,张口道:“憋死我了”一下子坐起,气呼呼地看宝钗,夏日穿得单薄,天青色薄纱轻衣自肩上滑下,宝钗眼快,一见便伸手给她掖上去,在她肩上一拍道:“快穿衣服起来,方才凤jiejie叫人送了点果子露,解暑。”

    黛玉听有果子露,倒开了些胃口,紫鹃便搀着她起来,给她穿一件白底梅花夏裙,松松挽了头发,小丫头们兑了两杯水来,黛玉便趿着鞋子坐到书桌旁与宝钗两个看书说话,一下午倒也有趣。

    宝钗及至晚上用了饭才回去,临行前将书都带走,道:“我明日来了,再拿给你。”

    黛玉留书不住,发狠道:“书名我都记得,赶明儿叫宝玉给我都买回来,不稀罕你那几本”

    宝钗笑道:“宝兄弟必是同我一心的,你信不信”

    把黛玉恨得牙痒痒,又没奈何,晚上只能早早睡了,次日早上,宝钗果然又过来,这回却还邀了迎春、探春,三人说说笑笑,过来给老太太请安之后,复来看黛玉道:“我们相约起一书社,你要来么”

    黛玉问:“何为书社”

    宝钗答曰:“和诗社差不离,不过我们不作诗,只在一起看书讨论。”

    黛玉也正无事,自无不肯。宝钗笑道:“头次便由我做东道,定在后日,清早你们便过来,我安排下冰山茶点,一日都在屋子里,免得日晒。”

    黛玉应了,宝钗见她脸色比昨日大好,便不久扰,趁着还不很热,自又回去,黛玉却想打听父亲消息,又巴巴地跟过来,在里屋听薛姨妈在外面问王二媳妇转述王二在扬州之事,且用了中饭。

    、第17章

    彼时王二已经将分送各人之物都打点周全,宝钗便派人一一送到贾府。黛玉那里除了礼物,还有林海送的东西,宝钗又拣了几样开胃的蔬果小菜,封成一盒,夹在林海打发的箱笼里,叫黛玉看过一遍方送过去。

    昨日宝钗在黛玉处与她看了一下午书,今日却是黛玉在宝钗房内说了会子古人,又细问书社之事。

    这书社本是宝钗见诸位姊妹夏日无聊,仿前世诗社而定,盖因诸人年纪尚幼,韵律未备,诗作未必能拿得出手,再则也是想借读书讽喻诸姊妹,或教导她们些经济世务,因此颇为上心。与黛玉商量得当,又派人和薛姨妈、凤姐报备一声,凤姐派人回道:“我们奶奶说此举甚妙,若办得好了,下回她也学姑娘们,办个饭社,大家伙在一块热热闹闹吃饭,再办个酒社,大家一起喝酒,再办个睡社,大家一道儿睡觉”

    话没说完,把黛玉笑得绝倒在榻上,扯着宝钗袖子道:“宝jiejie你看,人家都笑话你呢。”

    宝钗慌忙扯住她手,免得她不留神倒在墙上,方笑着吩咐来人道:“凤jiejie爱办什么社都随她,横竖我只要办个书社就好。”

    黛玉笑得说不出话,只好对王嬷嬷指肚子。王嬷嬷年老眼花,不明所以,宝钗已经反应过来,伸手给她揉揉肚子,好一会黛玉才起来,一说“书社”两个字,便又开始笑,倒在宝钗腿上,宝钗搂着她继续给她揉了一会肚子,黛玉眯着眼甚是舒服,赖着不肯起来,被宝钗一瞪,又开始笑。

    宝钗嗔道:“你是中了笑毒,还是被笑魔魇住了不成”

    黛玉笑道:“不知为什么,见了宝jiejie,就觉得分外爱笑。”正色坐直,却挽住宝钗的手道:“宝jiejie,我困了,不如你和我暂先结个睡社如何”说完又笑,被宝钗再瞪一眼,推着到床上道:“睡你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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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社之日展眼便至,来的却不止黛玉与三春,头一个李纨因是大嫂,贾母素日颇属意她带领这些未嫁的姑娘们,闻得消息,便过来自荐掌社,宝钗自无不可;又一个宝玉因近日贾政忙于公务,无暇管他,且秦钟又和学里旁人结交的多,也就早早溜回来凑个热闹;再有薛姨妈那里香菱一贯是个好学的,也央了薛姨妈过来替宝钗打个下手。

    黛玉先与宝钗商量时便道:“夏天没事,大家伙听有好玩的肯定都要来,不如收拾出一间小厅,放一张大桌,将冰山镇在下面,我们围着吃点心耍子就是。”

    宝钗点头称是,叫人在偏厅陈设,桌下用一大盆冰,桌上放着些点心果盘,四角台面上却又摆了些冰雕小山水,并碎冰镇的瓜果,既好看,又凉快,只是估量着黛玉的坐处,特地把那些寒性吃食挪得远些。

    谁知众人清晨结伴而来,序过座次,黛玉拉着探春道:“三meimei,我有话同你说。”又央迎春换了位置,这么一挪,宝钗身旁便坐了李纨与迎春,黛玉倒坐到下首宝玉旁边去了。

    宝钗前世是与谁都合得来的,这一回不知是不是与黛玉宝玉往来过密的关系,爱憎竟有些分明起来,见身边是李纨,已经有点不自在,笑着说了几句,李纨是寡妇人家,左不过说些依时守序、抚养孤寡之事,又提议叫大家伙念女四书。

    宝玉正吃西瓜,听见书名就噎了一下,笑道:“说是书社,其实不过是大家一起玩玩罢了,那些规矩书本,还是留作平日功课就好。”

    迎春道:“我们这样人家,识得几个字就好,不求精深的,说是读书,其实只要不是睁眼瞎就可以了,不求甚解,不求甚解。”

    探春也陪出笑脸道:“大嫂子,我们平日拘束够了,便让我们在这里耍一会子罢。”

    独黛玉并不说话,宝钗见她竟不出头,颇感讶异,拿眼扫她,却见黛玉忙着在吃冰酪天热,宝钗特地叫一人备了一碗冰酪,碎冰和着果子露、蜜露、时鲜果蔬、乳酪等物,打成五颜六色的一碗,盛在白瓷碗里,越发显得晶莹剔透,品相诱人,黛玉贪凉,又怕宝钗管她,待东西上来就忙忙拿小匙挖着一口一口地吃得急。

    宝钗本来便预备了她要用一份,倒也不忙呵止,只是好笑而已,又踢她一脚,示意她吃得慢些,再看李纨,李纨见众人议论纷纷,只好笑道:“读女诫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怎么说得这么可怜见的。”意虽怏怏,还不肯便改,只道:“毕竟起社的是宝姑娘,不如问问她的意思为好。”

    众人便又眼巴巴望着宝钗,黛玉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空隙,也看宝钗,生恐今日真成了女四书学社,天又热懒怠走,又是应承了要留一天的,到时岂不苦也

    宝钗略一思量,笑道:“女诫内训等书虽好,毕竟素日学的时候多,再者还有宝玉在这里,不如就随意寻些文章,大家学学,认认典故,于宝兄弟也有裨益。”

    宝玉听见苗头不好,刚要起身,被黛玉踢了一脚,又坐住了。探春几个只要不是女德等物便好,也不开口,李纨则只要是正经学问都好,又问:“然则时下制艺颇多,如何选文呢”

    宝钗道:“我入京时,听我哥哥说家那边有本古文观止,是极好的策论蒙书,便拿这本罢。”

    李纨点头,宝钗已经叫人把书拿来,李纨掌社,便由她来选,李纨见涉及典故颇多,自己竟不认得,便按名字选了一篇进学解。

    宝玉垂头坐着,闷闷去吃冰酪,才拿起银匙,见黛玉一碗已经用完,便把自己的碗推过去道:“我这还有。”

    宝钗的眼睛便瞪圆了看着黛玉,黛玉抿嘴一笑,推开宝玉的碗道:“吃多了腻,不吃了。”

    宝玉也没心思用点心,只是短短一叹,感慨无人理解,黛玉见他模样便知究竟,附耳过去道:“你又叹什么气”

    宝玉悄声道:“我的心事,你竟不知么”

    黛玉笑道:“你不说,我怎么知”

    宝玉见她如此,一股呆气发作,叹道:“罢,罢,我以为你与她们不同,谁知竟是一样的。”

    黛玉嗤笑道:“你无非就为进学解三字而已,亏你还自以为广收杂学,这进学解一文的真意都未明白,只听见名字仿佛是叫你上进,就摆着个脸。却不知这文其实并不是寻常仕宦之言。你这等傲慢,与世上那等自以为是的匹夫何异”

    宝玉讪讪道:“我几时说自己广收杂学的”又道:“我也没说不听。”

    黛玉冷笑而已。

    宝钗远远见宝玉与黛玉压低脑袋说个不休,连李纨诵读诗文都不理睬,这本是他们二人两世皆惯有的事,不知为何今次偏觉得十分碍眼,待李纨平平淡淡将文章念完,便把手上团扇一摇道:“颦儿,你头发好抿一抿了。”

    黛玉闻言忙侧头让宝玉看,宝玉哪里懂这等事只是忙乱,探春又起身去李纨边上了。宝钗便起身过来,带她到里间妆台前重新梳了个头,出来时就势压着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探头去看李纨手上的书道:“我倒有许多地方不懂了,书上可有注释”

    李纨正和迎春探春宝玉围在一处细细品读,头也不抬地道:“我没看见。”

    宝钗嗯了一声,见诸人都挪到李纨身边,便在黛玉身旁坐下,握着她的手道:“林meimei,你平常看的书多,可读过这篇”

    黛玉摇头道:“不曾。”宝玉抬头讶然道:“你方才不是说读过”

    黛玉笑道:“我几时说我读过了”

    宝玉道:“你说这文不是寻常仕宦之言。”

    黛玉道:“韩昌黎一生郁郁,文字多激愤,他的文章,怎会是寻常仕宦之言我不过以常理推断罢了。”

    宝玉知道被她戏弄了,闷闷不乐地坐着,宝钗在黛玉脸上一戳,低声道:“促狭鬼。”

    黛玉冲她吐吐舌头,煞是可爱。

    李纨本意在劝学上进,谁知选了一篇竟是满怀抱负不得志的文章,念过一遍,已经有些触动,待再细看时,更有几分感伤自身之念,探春迎春惜春三个还当是正经文章解读,惜春道:“原来业精于勤荒于嬉是出自这里。”

    迎春道:“一直听得韩昌黎大名,今日见他文章,才知果然名不虚传。”

    探春却道:“酸儒不得志的感慨而已,我瞧观止二字,有些过誉。”

    李纨道:“你不懂,这是先贤大作,道尽世情。”

    探春见她这么说,便不再讲,只是各人皆有些扫兴,一时屋中竟沉静下来,无人发声。

    、第18章

    黛玉见各人皆似有不乐之色,思书社原是宝钗起的头,不可叫她难堪,因笑推宝玉道:“你看了这半日,可悟了什么东西没有”

    宝玉道:“我看文字也还有些意思,就是立意不好,一派酸儒腐朽之气。叫我说,倘若真是有大才大德之人,自然有他乘龙造化之时,不当作这怨望之语,倘若真是平庸之辈,就当这国子监也还嫌他不够,又何敢作此妄言”

    李纨笑道:“宝兄弟想错了,假若世人都以才德量人,怎么有古往今来戏文里那些忠臣孝子之悲事人之生也不过是时运二字,时运不济,纵你有咏絮之才、停机之德,又有何用运道来时,便是那飞燕、合德,亦是终身富贵、享之不尽。”

    探春听了也道:“总是天命,强求不来。”

    黛玉于天命之事尚觉虚无,然而想到父亲一生无子,母亲早逝,自己在京飘零,不觉也生出人世无常之感慨,反倒是宝钗见她消沉,把她手一握笑道:“天命之外,事亦不过人为,譬如韩昌黎,虽则仕途不甚顺遂,转以攻书为要,文章传世,也足成一家,设若韩退之以怨怼用事,自暴自弃,何来这千古文章”

    宝玉笑道:“宝jiejie心气高,志向大,不巧我是个俗人,倒不大爱听这些话的。”

    探春道:“二哥哥,你莫说这话,你生做男子,已是今生之大幸,偏还这么不思进取。我却只恨不托生成男子,好正正经经出去读书博取功名,做一地方父母,治下井然,黎庶欢欣,我亦得个史上留名,展胸中抱负才是。”

    迎春笑捏她脸道:“这话大家姐妹自己玩耍的时候说说倒也罢了,可不要出去说了。”

    李纨道:“都是自家姐妹,不要紧的。”

    宝钗见大家重新说起话,又新叫人上了一次果子,李纨重又选了一篇,与迎春、探春两个看书,惜春说要吃冰酪,她只给了半碗,剩下的放着,又抱着她去探春旁边,香菱是想学的,无奈看了半日,不解何意,惜春见她生得可爱,又都是年纪小的,便拉她说话。

    宝玉独自无趣,向宝钗问香菱道:“我一向不多见这位,不知是哪位屋里”

    宝钗道:“是哥哥身边伺候的,哥哥去了扬州,妈就把她叫进来陪着我们。”

    宝玉便知端地,不好再与香菱多说话,黛玉见宝钗这里有本花间词,拿起来一翻,宝钗最怕她看这些感时伤怀相思之作,忙道:“那本印的不好,字小了,坏眼睛,我这里有本东坡的文选极好的,我最喜他说善养生者慎起居之句,咱们一道品读。”

    黛玉把书轻轻一掩,道:“我倒喜欢服人以诚不以言。”

    宝玉道:“林meimei何时又看起苏东坡来了”

    黛玉道:“胡乱翻翻罢了。”

    东坡学士之名宝玉是听过,著作却未深读,因随二人看书,翻一翻,正见左牵黄右擎苍之语,不禁笑道:“寻常狩猎,给他写来却极令人想往。”

    宝钗道:“说起来舅舅家与湘云meimei家里都是要练弓马的,到你家倒没怎么见过。”

    宝玉笑而不答。他日逐在学里见的多是斯文男子,忽然读到这等豪兴之作,颇为新奇,与宝钗一问一答,宝钗知无不言,旁征博引,不但把宝玉比下去,连黛玉也深自感慨,自愧弗如。黛玉且见宝钗逸兴遄飞,神采飞扬,比平常那端庄之外却多许多风流体态,更是纳罕,又因夏日,宝钗穿得单薄,动作之际,一截嫩藕般雪白酥臂露出来,上面只一个平平常常的金镯子斜斜挂着,却比多少装饰都来得明丽。

    黛玉暗忖:古人所云冰肌雪骨,那时总觉得言过其实,今日才见其然。那心里不自觉就忘了前因,只盯着那一点手腕看,又见宝玉的目光也看向她手臂了,不知为何忽然动起了无名之怒,笑道:“宝jiejie,你这镯子怪好看的。”用力捉住宝钗的腕子,把她袖子扯正遮住手腕,宝钗一怔,笑道:“是个旧镯子,不然便送你了。”因褪下手镯,递给黛玉看。黛玉也正悔自己无状,一把伸手接过那镯子,自己脸上发烧,把头一低,眼角微抬,一觑宝钗脸色,宝钗浑然不知她心思,还笑道:“我以为你不爱这些金啊银啊的,不然上回你生日,就打个镯子送你,倒还要省事得多。”

    黛玉道:“我不爱金银,只因嫌他们是俗物。却不知金银虽是俗物,也要看佩戴之人,似宝jiejie这般人物,连你身上的金银,也不是寻常金银,而是至为清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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