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黄泉

    似乎是听了桐人的安慰，魏德乐觉得自己心里好过了不少，他露出甜甜的笑容，用着不容置疑的口气，“嗯，一定！”

    两个人便在雪地里堆起雪人来，奇迹真的发生了。本不应该出现的事情违背了这世界的法，雪人这不应该出现的事物竟真的堆出来了。

    也许是天赋的缘故，也许是太过于刻苦铭心，魏德乐堆得雪人便正与桐人说的一般无二。她堆得雪人和一般人不同，不是那种戴着黑色帽子，插着胡萝卜，眼睛用两个黑玻璃组成的可爱的胖乎乎的雪人。魏德乐堆得雪人有着如同真人一般的身高，凹凸有致，栩栩如生。眼睛明亮而清澈，嘴唇小巧，玉鼻挺拔。绫罗衣饰，珠花银钗，虽死若活。

    “好······”桐人也完成了自己的雪人，当然已经不是第一个了。他转过头一看魏德乐堆砌的雪人，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无话可说。面对这样一个一颦一笑都动人心弦仿佛夺天地之造化的事物，他是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当然他这种举动无疑是正常的。当年茶圣陆羽在遇到极品好茶时，也仅仅只说了三个好字。

    魏德乐造完了雪人，远远地退了几步，用着早问道夕可死的神情仰视着。他用着一种仿佛难以置信却又欣喜非常的语气近乎自言自语道：“我没想到······我竟能堆出她来。”

    “她？她是谁？”

    “我的女神。”魏德乐的脸上一脸的狂热，仿佛被希特勒洗脑似得。

    “女神？”

    “是的。也是我爱的那个人。”魏德乐眼睛里神情里无不露出一种痴迷的样子。

    “可是，可是······”桐人卡了半天，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认为如果性别相同就不能在一起了吗？”魏德乐转过头紧紧地看着桐人。

    “没，可是······”桐人艰难的开口，也只说三个字，就不知道如何再往下说了。

    魏德乐又把目光放在雪人身上，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如梦似幻的色彩，“爱情不仅仅是异性之间可以产生。同性也是可以碰出爱情的火花的，甚至连生者和死者，真的与假的也是也是可以产生爱情的。”

    “所以······所以，你喜欢这个人，对不对？”

    “喜欢？”魏德乐重复了这个词，接着他摇头，“不，不是喜欢，是爱，是非常非常爱。”

    “为了她，我愿意去做一切事，哪怕是永堕地府也在所不惜。”

    “为了她，我愿化作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雨打，五百年雷霆，五百年日晒，只为了她的一次回眸。”

    桐人沉默了半响，涩声的问道：“她知道吗？”

    魏德乐没有说话，桐人明白了，他长长的吐出一股白烟。

    “有向她告白吗？”桐人接续问道。

    魏德乐依旧沉默。

    “为什么？”桐人的声音变得极大，仿佛阴雨天在峡谷里劈下的雷电。

    “我配不上她。”魏德乐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仅仅是这样短短的几个字便好似耗尽了魏德乐全身的力气。

    “配不上？”

    “嗯。她就是那高高悬挂在夜幕中的星辰，美丽耀眼而遥远。我只能站在地面上看着，要么打满一水缸的水，在水里幻想着去触碰到她。”

    “她很有魅力，我仅仅见了她一面就再也不能忘了她。我怕我是对她一见钟情了。可是她又很神秘，仿佛藏身在大海的深处，我对她没有哪怕是一丁点的了解。她喜欢什么，厌恶什么，甚至她有没有结婚，有没有意中人，这些，这些，我统统都不知道。”

    像是发泄般说完了这些隐藏在心里的话，魏德乐觉得自己倒是好受了不少，至少空气清新了很多。

    “要是她有了爱人呢？”

    “我仅仅只想陪在她的身边，其他的我都不管。”

    桐人叹了口气，又是一道白烟，“若她不想见到你······”

    后面的话，桐人没有说出来，光是前面的这截就非常的残酷了。魏德乐面无表情，但声音里终究是有些颤抖并且悲伤，他没有言明，只是开口说道：“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桐人没有继续问下去，再说下去他怕魏德乐受不了，他自己也受不了，两个人总有一个人先崩溃。于是他尽量收敛了所有不好的表情，把所有带着感情的声调压下，淡淡的道：“如果你累了，倦了。到时候，可以来找我。”

    这声音有些颤抖，魏德乐听了出来，他没有多话，千言万语都凝成了一句带有杀伤力的话，“桐人，你是个好人！”

    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我亲手发出了好人卡。这样想着，魏德乐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只是那笑意刚刚露出来，嘴里就进了泪，苦涩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