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虔诚求救如求佛,湖畔宫女盼如何
朴溪觉得火候未到,于是不动声色地静观其变。 他安安稳稳地坐在方方正正的轿子里,如一尊佛像,神色安详,不慌不忙。 但是这尊佛像的颜色倒是有些沧桑感了。 他那苍老的皮肤如同佛像饱受岁月洗涤,而褪去了那层表面镀上的金黄,露出一些棕色。 可他自己不也是熬过风霜雨雪,才能如一尊佛像般处事不惊吗? 况且,他八十年来为朝国创下不可计数的辉煌功绩,早就可以成佛作组了。 或许朴溪就是朝国人眼中的一尊佛吧。 这两个太监真像虔诚膜拜佛祖一般膜拜轿子里的他,硬要说有何差别,那就是此为轿子,并非庙堂。 而这轿子已经有庙宇般的金碧辉煌了,那金丝银丝编制的花纹图案,那上好檀木打造的窗棂,那黄色绸缎铺垫的地板,完全不亚于民间的寺庙。 两个跪地叩首的太监,要是手中再竖几根香,烟雾缭绕,朴溪在他们心中,应该又会被神话成能吞云吐雾的神人了。 冷冷的月光倒像是在焚香一样,缕缕飘下来,“沙沙”作响的树枝树叶,只因忽来忽去的风,而将这月光时而吞没,时而吐出。 一如焚香,香烟袅袅升起,却因风而倾斜,淡淡的,白白的,寄托心底的祈盼。 朴相救我,两个太监心中尽是这般祷告,无一例外。 “朴相啊,救救我们吧!” “朴相啊,我们那么年轻,我们不想死呀!” 那两个太监响头磕罢,也不站起身,双手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地面,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他们格外分明的声线惊扰了路旁的宫女。 这些在路旁湖畔清洗衣服的宫女,她们是最下等的,做着最脏最累的活。 白天她们要么侍奉主子,沏茶倒水,开门扶帘,捶背锤腰,要么洗衣、做饭、烧水,虽说分工均匀,但是每个人的一样手头活就足以让他们劳累不堪。 不仅劳累,还要担惊受怕—— 要是不小心将那茶水倒翻了,不小心让那主子头撞帘子上了,不小心按摩的力气大了,不小心衣服上残留一点污渍忘洗了,不小心做的饭菜多放了一勺盐和糖了,不小心烧的水不够主子洗热水澡了,那还了得。 晚上,她们才有空暇做自己的事情。彼此叫上几个熟识的宫中姐妹,成群结队地来到湖畔,洗洗衣服,说说笑笑,倒也是宫女们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光了。 因为每个来深宫中的人,心中都有一种对自由的渴望,那种渴望就像宫女们手中的棒槌,一直敲打在心上。棒槌下溅起的水,夜晚眼角滑落的泪水,一棒棒下去,衣服被敲打,远方的家却走过来敲自己的心扉。 这里的宫女,多是思家之人。其中固然有人做着凭借容貌幸得君顾的梦,抑或做着凭借能说会道的口才而博得主子赏识的梦,梦自然是梦,梦想成真者少之又少。 前者,要么幸得君顾了,容颜终不敌沧桑岁月,最后独守空房的还算好,最怕被赐以毒酒,含恨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