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与鸽

    文/孟家尘素

    壹

    “哈哈，白白，白白！”十六岁的少年用痴痴傻傻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白鸽，唇角口水直流，笑容呆呆的，与他的年龄和身份截然不同。

    旁边路过的婢女什么也没说，垂着头走过。但即使掩盖的再好，眼神中还是会透露出那从心底就有的轻蔑。

    笼子里的白鸽叫了一声，对面前的傻子产生了丝丝怜悯。堂堂七王爷却是个傻子，其母亲乃是朝中大将军之妹，大将军手握千军万马，母家势力如此强大，若非言尘智力低下，这皇位还不定落到谁手里。

    “白白，白白，吃。”谷物从言尘的手里落下，砸到飞奴的身上，她抖了抖身子，又叫了几声，“啾啾！”喂，你砸到我了啊！傻子。

    面前的人笑的更欢了，飞奴别扭的扭过头去，不在看言尘，只是吃着散落的谷物，“啾！”还别说这王爷就是不一样，食物都比别家的好吃。

    “安逸的生活总是要用自由去换啊。”飞奴拍拍吃撑了的肚子，靠在笼子里感叹道。

    她是一只鸽子妖，来人间玩，因为夜晚无处可去，便变回原身，随处找了个地方过夜。却不料被人抓进了笼子，几番辗转，到了七王府。

    贰

    “王爷，王爷您慢点，”

    飞奴看着面前向她奔跑过来的少年，玄色衣衫的衬托下，皮肤有些病态的白，只是这衣服却已满是灰，怕是刚又在地下捉抓了蚯蚓。手和脸倒是干净，应是随行的婢女清洗了少年的脸和手。

    言尘照例来喂飞奴，“白白吃。”她配合的张嘴，心道，容貌到是好看，只可惜是个傻子。

    身旁飞来一群鸟儿吃着言尘不小心撒到地下的谷物，飞奴被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吸引，扭头望去，羡慕它们的自由自在。

    言尘也扭头望去，鸟儿受了惊吓，纷纷展翅飞走，儿童般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他的手指着远去的鸟，道：“白白，飞！白白，飞！”

    飞奴心下一喜，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啊，她可能要离开喽。

    婢女闻声而来，听见言尘的要求后便面露难色，这要飞，可就飞走了，或许就回不来了。

    言尘的声音越来越急，甚至眸子里都已经蓄满了水，婢女连忙上前去把笼子打开：“王爷不哭不哭，看，白白要飞了。”

    傻子！飞奴在心里偷笑，但她就是不出去。

    言尘急了：“白白，飞！白白，飞！”本想戏弄一下他，却看见少年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顿时妥协，跳到笼子边，展翅，飞天。

    “飞咯，飞咯！”言尘笑着拍拍手，又指着飞天的飞奴给别人看，眼中的泪也因为笑而落下，飞奴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这少年只是痴傻，这半个月对飞奴还是极好的，让她吃饱喝足还有地方住。

    飞奴突然想起那天下雨，他冒雨跑来，用身体护住在走廊里挂着的笼子里住着的她，说一点感动都没有，那自然是假的。雨水顺着少头发留下，滴到了她身上，她抬头入眼的便是少年干净得眸子和儿童般的笑容。“白白，不淋雨，不湿，我保护你。”当时少年这么说。

    飞奴在天上围着言尘飞了几圈，便飞走了，还隐隐约约能听见少年的拍手声和笑声。

    应该不会和他再见面了吧，她想。

    叁

    原本以为不会再见的，没想到再一次见面就在两月后。

    飞奴看着眼前眼神澄澈的少年，略微意外，“白白！”面前之人冲着她喊道。让她意外的就是这个，她现在是人形，可不是鸽子，言尘如何能认出她的。

    飞奴现在已是皇妃，今日来御书房送甜点，却没想到，会见到言尘。

    “爱妃与老七认识？”言轩笑着问，如深潭墨黑的眸子，让人忍不住陷进去。

    “回皇上的话，臣妾在民间就听闻七王爷大名。”飞奴低着头回答，心中自然焦急，思考着应对之策，她现在可是皇上的妃子，若自己承认与七王爷认识，怕是就引火上身了。

    “哦。”皇上的笑意不减，无法让人从神色中察觉其异样，飞奴心里一惊，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还是一副痴傻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居然安心了几分。

    “白白，白白！”言尘又叫了几声，还伸出手去拽飞奴。

    飞奴干笑了几声：“王爷怕是认错人了，臣妾先退下了。”

    “退下吧，”言轩顿了顿又说，”老七倒是粘你，你厨艺也不错，朕爱吃，老七应该也爱吃。”

    “是，臣妾告退。”

    飞奴出了御书房直奔另一位贵人，千韶的宫里，看着自己面前妖孽般的人，就回想一个半月前，她最好的朋友，一只狐妖——千韶，看她这两天身材又有些圆润，便刺激她说，你这样子连选秀的初选都进不去。她最是受不了激将法，立刻一蹦三尺高，然后拍着桌子对千韶说：“你等着！”

    千韶慵懒的往椅子上一靠，勾唇笑道：“我怎么不信呢？”

    飞奴看见千韶的模样，立刻就炸毛了：“诶你什么意思，狐妖了不起啊！”

    “我这里有两个名额，你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