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真金白银啊
能考进青山大学,能考进青山省最牛的学校,父亲能不高兴吗? 学农,学《植物营养》,走种植路线,这不正是我的理想? 离家近,学校硬,时间短,分配好,这不正是我的期望?尽管是个专科,尽管是个定向,尽管是降分录取,尽管学费有点高,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能够上省大,能够两年学成,能够进入全省最大企业,能够作为新品研发骨干,而且还是在家门口上班,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不是早就跟雨霖商量好了吗?我学农,着力改变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她学医,去将《土医大成》的淋漓尽致地加以领会。如今,我不是已经如愿以偿,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说实话,父亲高兴,我更高兴。我这又是因祸得福,要是考好了,说不定还没有这个待遇呢? 只是,父亲的高兴,是已赚回他丢尽的脸,是要继续显摆他的虚荣。我怕就怕父亲这样,老是这般死要面子,早晚还得被打回原形。人是三节草,不知哪节好。命运是如此反复,万一风光之后,又是一场更深更重的劫难呢? 我想劝,但劝不了。这口子一开,绝对又是一场地震。我可不想像四年前,再闹它个天翻地覆。也罢,牛奶注定必翻无疑,又何必再去哭泣?既然已经无力改变,那就来个轰轰烈烈。 于是,我便做了个疯狂的决定,比疯狂的父亲还要疯狂。不管是达官显贵,土豪劣绅,还是乞儿马医,白丁俗客;不管是如胶似漆,生死相依,还是泛泛之交,貌合神离,只要能联系上的,统统发函邀请。 其实,我这么做,还有一点小小私心,就是希望通过满请,多多进些份子钱,以解决我那无处安放的学费。 一转眼,十天过去,状元酒说到就到,果真是盛况空前。 预计下午五点的宴席,这才上午十点,就已经人满为患,座无虚席。 原计划的三十桌,寨子、亲戚、朋友各十。可是现在,连帮忙带吃酒,寨上的十桌已经超编。然后,好一阵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炮声之后,房前屋后也挤满了人。 最夸张的是,来了部大巴,一头扎进院子,人刚下车,就有小朋友在那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直数到了四十个。 这是以郝隆郝校长为首的职高老师代表队。 以马竹梅马校长为首的补习班老师代表队,也是满满的一个车。 然后就是花悦容的职高同学代表队,紫千红的补习同学代表队,薛钟情的高中同学代表队,江雨霖的初中同学代表队,金枝玉的“阿非家”人代表队,柏如雪的生意同仁代表队,统统都是一个车。仅仅是八个主角,就给我弄了二十桌,倘若再来个十个二十个的,那还得了?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乡下办酒没有那么多讲究,用砖头支起四角,放上四块木板,然后中间放上一炉灶,一口小锅,这就成了一桌。按规矩,八个人一桌,每个方位坐两,人一够就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