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投资预算
龚泽明思索片刻说，“要不然咱们去一趟佛山，实地考察一下，如果确如你所说，尚荣可以考虑新品。” 他看着樊依云，意思是征询她的意见。樊依云有点迟疑，她有必要去吗？ 龚泽明看她不回答，便不再问，而是直接向马立鸿说，“马经理，麻烦你安排一下，后天咱们一起去佛山考察。” 马立鸿问：“咱们四个人去？行啊！”他心想有机会单独和樊依云在一起了，正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樊依云刚想说走不开，龚泽明没容她张口，便用眼色制止，“对，咱们四人一起去。” 会后，樊依云问他为什么自作主张要她陪同，龚泽明说了一句这是公事，关系到尚荣的投资预算，若是能减少投资而不用降低品质，此行就是值得的。 樊依云自从梦梦来了之后，很不愿意出差，一来梦梦很需要她，二来她也找到了家的感觉，不想再四外奔波了。 无奈，她只得提前与梦梦谈好，这两天务必听芸姨的话，她晚上会打电话回来，在学校的事情也再三交待，千万不要惹事生非。另外答应等她回来，就约晓樊那位教钢琴的朋友来家面谈，钢琴已经在琴行看过，她看中了一台白色的进口琴，等她回来就交定金。 好不容易才和梦梦谈好，梦梦为此一晚上不理她，哄了好久才同意。 樊依云当晚收拾好行李，次日一早与龚泽明等人会合，登上飞机，发现她和龚泽明是坐在一排相连的坐位，而马立鸿则与采购部的谢小飞经理一起，马立鸿有点嫉妒，但票是人家订的，他也无话可说，只有老实坐下，一边与谢小飞闲聊，一边拿眼瞄向前排两人。 龚泽明倒是没有异样，他细心地为樊依云要了一条毛毯，看起来是君子之风，樊依云累了，一直睡到飞机降落方醒。 窗外阳光明媚，风光如画，佛山是一工业城市，绿树成荫，一行四人坐了厂家派来接待的专车，驶过市区，向位于工业区里的厂子而去。 这家生产瓷砖的厂子占有几十亩地，是佛山的一家老厂。 厂里老板亲自接待，一口带着客家乡音的粤语，龚泽明和樊依云在深圳呆过，听得懂，但马立鸿就是一头雾水了，要不是有人翻译着，他简直如听天书一般。 幸好负责江南片区的销售代表也飞了回来，此人与马立鸿很熟，一直陪着，才没有让他觉得另类。 由于马立鸿提前打了招呼，厂里做了布置，龚泽明几人先看厂区，再看样板间和仓库，厂里设备先进，布局动线合理，清扫干净，他们很满意。 又拿过样板比对，到生产线看过生产流程之后，龚泽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晚上，照例是厂家的接待项目，他们是大客户，厂长亲自一陪到底，席间另有二名女士陪着樊依云，显见得厂子用心着意。酒喝得十分尽兴，直到半边残月斜挂天边，几人才回到厂里为他们预订的酒店。 酒已宴过，住宿方面龚泽明坚持已方负责，几人各持身份证办好手续。龚泽明和樊依云各住一间单人客房，谢小飞与马立鸿共住一间双人客房。 厂长亲自送各位上了电梯，再三客气后方才离开。 此次佛山之行十分顺利，马立鸿也心情大好，既然到了南方大城，如何愿意错过这里的莺歌燕舞，自去寻了夜店寻欢去了。谢小飞人胖犯困，又喝了不少酒，独自一人睡到天明，哪里知道龚泽明早与樊依云两人重寻旧梦去了。 点了一锅海鲜粥，加一碟黄豆酱，再要了一份潮州卤水，趁着夜色风轻，坐在店前的一棵榉木树下，绿荫如盖，佳人在侧，龚泽明感到无比的惬意。 樊依云轻声笑语，眼波如水。 “泽明，几年前我们来的时候，这片工业区还没有这般规模，想不到如今工厂林立，店铺密集，这么热闹。”樊依云望向一直延伸到无限深浓夜色里的街灯，华灯映着树冠成了带着迷幻色彩的墨绿间或蓝紫色，几点橙红亮黄是店前的闪光招牌。 “依云，记得你最初尝这潮汕粥时还不喜欢，后来尝了几次之后越来越合口味，直到每天晚上咱们都要过来才行。”回忆过去，总有许多让人难忘的记忆，一点一滴皆是两人生命中不可磨灭的过往，而这过往，又因为共同拥有而弥足珍贵。 “依云，这些年我一直在相念着你，我在法国的时候，也无时无刻不在猜想你在哪里，生活得怎么样了，开不开心，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多愁善感？……”龚泽明的话语如同山间的溪水缓缓流淌在樊依云的心间，她多想告诉他，她的千般寻觅，甚至曾绝望得来到海边，她多么想告诉他，她为他生育了一个孩子，正当她眼含泪花，将要脱口而出时，龚泽明后面的话却令她止住了欲吐之词。 “我想你的时候，就对自己说，等我查清楚父亲的死因，还清了欠债之后，我就回来找你，可是现在过去了六年，我仍然没有找到结果，依云，我很困惑，更加无力让你幸福，所以，我不敢去找你，如果不是这次偶遇，恐怕我还得在痛苦中挣扎，我多么希望早点让这一切都成为过去，让我们重新开始，到那时，我一定尽我所能，给你幸福，依云，你等我，行吗？” 樊依云噤声不语，她可以等，梦梦能等吗，她一天天长大了，开始懂事了，到时该如何告诉她真相，难道告诉她，姑姑其实就是你的mama，你的爸爸还不能认你，梦梦该怎么办？ 思前想后，还是先不要讲才好。反正都过了六年了，龚泽明也从来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等他办好该办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然而，乔尚荣到底和他有什么约定？她还是很想知道。 “龚，你能告诉我吗？你为什么要和乔丽影一起去法国？”她终于忍不住问了。 龚泽明握住她的手，紧紧抓住，怕她走掉一样，悠悠地说，“因为我父亲临终前欠下了一笔巨债，我不得已接受了乔尚荣的援助，但条件是我必须陪乔丽影去法国，而且当时写下了文约，只有还清了他的借款，我才能选择留下或是离开，那是因为他知道，我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还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