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19
终究还是个孩子，琉璃即使还有很多话要说，但还是敌不过一天累积的疲倦和伤心，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好梦，明天记得醒过来……”，看着她熟睡的小脸，鸣人的表情终于恢复了一点人气，但下一秒便又面无表情。 为她盖好被子后，鸣人便转身离开了这里，去到楼下的时候，便发现鹿丸、雨和舞正在商量着什么，不知道何时跟过来的大蛇丸则靠在墙上。 看到他下来，舞便对不远处的大蛇丸说道，“大蛇丸，你先用治疗忍术把他身上的伤处理一下。” 鸣人脚步顿了顿，随即便安静地走到棺木旁坐下，只有在这里，自己才会被那些汹涌而来的黑暗所吞噬。 大蛇丸无所谓地耸耸肩，依言走了过来替鸣人疗伤。 雨看看他，随即便只是说道，“你要做什么，我也不打算阻止。只希望你要记住，你还是木叶的火影。” 鸣人沉默了一下，随即侧头看着身边的棺木，一会后才说道，“我知道，风让我好好保护木叶和琉璃的……” “那之后，你打算把小风葬在哪？” 过了许久，鸣人都没有回话，像是在思考着地点，也像是还在努力接受着她已经离开的事实。一段时间之后，才静静地开口，“送回族地里，我不想再让她被忍者世界打扰到了……” 雨默默地看着他，随后才应了一声，“好。” …………………………………… 第二天天微亮，修补完结界的佐助和鼬便回到这边，几人说了没几句话后，鸣人便准备跟佐助前往那两个家伙所在的地方。 按照鼬之前的调查，他们此时应该在辉夜姬的某个空间里。而桃氏之前吞噬了佐助的查克拉，因此佐助也可以感应到他们大约在哪个空间。 鹿丸原本建议他带多点人过去，起码有个照应，然而却被鸣人淡淡地否决了，出发到那个空间的也就只有他跟佐助。 准确来说，佐助只是帮忙用轮回眼开启传送而已，他知道鸣人不会、也不可能让自己插手。 站在荒芜的空间里，两人的背后是还在明明转动着的传送门。 鸣人静静地看着远处广阔但寸草不生的荒地，脸色异常平静像是几个小时前痛失挚爱而几近崩溃的人不是他一样。 站在后面一点位置的佐助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等着。 须臾，鸣人才慢慢地开口，平静的话却让佐助吃了一惊，“回想起来，当初让你放弃复仇的我，真是可笑之极。” 佐助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话。 “你说的对，只是个孤儿的我根本体会不到你的痛苦和仇恨。体会不了别人的绝望，还妄想用伙伴之情把人挽回，真的是可笑又可悲。”，鸣人语带自嘲，随后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略长的额发遮住了只剩下阴霾的双眼，“但是现在我却感觉到到了，那种控制不住又不想控制的仇恨，那种想把仇人撕碎的憎恨，以及那种想毁灭一切的黑暗…… 估计现在要是有人敢拦在我前面，我会直接一个尾兽玉扔过去而不是跟他们废话吧。 报仇的确没办法让风回来，但是一想到那些伤害了她的人还在这世界上活着，我就忍不住那股恨意。 如果坠入黑暗可以彻底毁了那些家伙的话，我估计会自愿甚至很乐意吧…… ………… 至始至终，佐助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听着他的痛苦，听着他的绝望，听着他让人心里发冷的恨意和疯狂，以及，听着他想抛下一切跟她离开的愿望…… 稍微把压抑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后，鸣人才冷静了一点点，默默地站在那里平复着心情。 而佐助也只是安静地站着，像是不知道刚才那几近失控的人是当今火影一样。 “谢谢你，佐助…愿意听我说了这么多……”，像之前那毫无预料就爆发的黑暗情绪一样，鸣人的这句道谢也来得莫名其妙却又如此的理所当然。 佐助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敛眉。他很清楚，鸣人为什么要道谢。 只因现在的漩涡鸣人，不同于当初的宇智波佐助。 现在的漩涡鸣人，不能把复仇这两个字挂在嘴上，甚至不能放在心里。 现在的他，早已背负了太多，以至于他不敢也不能丢弃所有。 更何况，那个女子心中的漩涡鸣人，依旧是那个懵懂而爱好着和平的开朗少年。 而且，他是把世界从仇恨中拯救出来的漩涡鸣人，所以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此时心里那扭曲的恨意。 只因那个女子偶尔会调笑称他为英雄大人，但她脸上的自豪却无处隐藏。 他是木叶里继承且传达火之意志的火影，所以他不能让别人知道此刻的他多想亲手泯灭那传达着和平的火焰。 只因他最心爱的她最喜欢的，就是他披上火影袍的时候。 所以， 他并不是为了所谓的仁和和平在压抑着仇恨，而是因为她所喜欢的，是那个会关心着大家、会想方设法保护着所有人的善良的漩涡鸣人。 因此，他会成为她爱的那个模样。 只不过在这个寥寥几人的世界里，他偶尔放纵一下也无妨。 因为如果他不稍微发泄一下心里的恨意，他说不定会步上带土的后路吧。 没有了她的世界，存在与毁灭，都无所谓了…… ………………………… 然而，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最起码，这不是她的愿望。 一会之后，佐助才慢慢地开口，平静而缓慢，“在这里，你可以尽情地发泄。” 佐助慢慢地后退着，逐渐靠近那个传送阵，“我不会阻拦，也不会插手。” “但是你要记住，鸣人。”，干燥的轻风带着沙尘吹起了他的黑风披风，他停顿了一下后便跃身跳进了传送阵里，而那句淡然的话也在传送关闭的前一瞬间，抵达了鸣人耳边。 “从这里出去后，你依旧是木叶的火影、琉璃的爸爸。” 鸣人并没有回到看传送阵的消失，只是慢慢地扬起唇角低声应了一下。 “走了，九喇嘛。”，他喊了一下内心世界的尾兽，随后便快速地朝着远处那强烈的查克拉冲去， [啊。]，九喇嘛淡淡地应了一声，但同样满是阴霾的双眼里也只剩下杀戮的戾气。 天蓝色的眼里只有深不见底的阴沉和冰寒，他现在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 “我要一点一点地，让他们，奉还。” ………………………………………………………………………………………… 天微亮，出去跟家族联络的雨也回来了，一进到客厅便到了那个缩在棺木旁的小小身影。 舞正拿着一条毛毯出来，无奈地对他摇摇头后只是把毛毯披在那个小身影上。 鸣人走了没多久，琉璃便已经醒了，跑下来就一声不响地蹲在那里，怎么劝也不听。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后，他便只是低声对舞说道，“你先去休息一下，接下来还有很多要忙的。” 舞原本想摇头表示自己睡不着，但随即还是默默地点点头走到沙发那里坐下，准备眯一会。 鹿丸则去火影楼那边，把木叶发生的事情通知一下各个有来往的隐村。虽然那些隐村的探子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但还是有个正式的通知比较好。 鼬则去继续安排木叶的复原工作，以及让人准备一下葬礼的事宜。 不管现在多么的悲痛和绝望，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下去，这就是人生。 ……………… 琉璃醒过来后，依旧安安静静地地蹲在那里，雨想把她抱到沙发那里坐着也不同意。 琉璃难得固执一动不动，想要在离樱落风最近的地方等着未归的鸣人。 无奈之下，雨只能去厨房那里弄点早餐给其他人，毕竟大家从昨天开始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冰箱外贴着不少便条，多半是一些菜谱，而有一张还打了星标。雨看了看，发现那是苹果糖的制作方法。 打开冰箱时，不意外看到几个红通通的苹果。 [明明自己就不太喜欢苹果……]，雨伸手碰了碰里面那冻得冰凉的苹果，最终只能抿起唇拿起了其他的食材。 随着冰箱门的关闭，被人精心挑选回来的苹果慢慢地回归了黑暗。 简单的做了点粥端出去后，他轻声劝着琉璃吃了点东西，毕竟小孩子可不能饿太久。 其中有不少人因为担心而过来探望，不过都被雨婉拒了，毕竟现在还是留点空间给他们好。 临近下午三点的时候，鸣人跟佐助便已经回到了木叶，两人都面无表情，像只是出去出了个简单的任务一般。 跟之前临近崩溃和爆发的模样不同的是，鸣人脸色冷静，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但是懂他的人看到他的双眼时，便知道一切都改变了。 回来的是木叶的火影，当今忍界的英雄。 但却再也不是漩涡鸣人了…… 没有人知道鸣人在那个空间里做了什么，也没有人去过问。 只因为，他能安全地回来就行。 鸣人回来之后，葬礼很快便开始。 大家都换上了黑色的丧服，每人手上拿着的不是白菊，而是一朵纯白色的马蹄莲。 已是黄昏时分，温暖的夕阳并不知道这个村子里的悲伤，暖色系的光芒笼罩住了整个天地。 然而，即使是最温暖的光芒，也无法暖和大家心里的悲伤。 一身黑衣的鸣人手上拿着一束纯白的马蹄莲，这是他送给樱落风的第一份礼物，从那之后，这种纯白的花便成了她的最爱。 身着黑衣的人们一个个地有序上前，轻轻地把手上那束纯白的花朵放在棺木旁，或带着遗憾或带着感激或带着悲痛，但却都抱着同一个愿望，愿她在彼世不再感觉到伤悲和痛苦。 同样穿着黑衣的博人看看手上那束鲜艳纯白的花朵，轮到自己的时候便慢慢地走到那已经堆了不少花的棺木前。 他至今还是有些无法相信，那个温柔的女子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回想起那漫天散开如同樱花般的能力时，他同样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但是现在，想必即使问了，也没有人有心情回答他吧。 ………… 谁也不能取代得了你的爸爸，他是独一无二的。 …………… 她温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响起，明明对于她来说，自己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漩涡鸣人的儿子只是个影响她家庭的存在，但是她却一直关心着自己。 带着点小心翼翼地又跟他保持着额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让他感觉到不悦，也不会让他感觉到疏离。在带他回去暂住的那几天，为了不让他感觉到不适，甚至把他们的家庭合照都全都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