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时变化祭往相
松花江流域水道岸边,罗道士和周鸾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牵着手并肩走在岸边,周鸾打扮一新,小脸已经洗过两只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雾凇,时不时发出惊叹之声,身上穿着一件的确良的蓝色上衣明显不合身,一眼望去就是大人穿的衣服穿到孩子身上,直接耷拉到地上,不用想又是罗道士用非正规手段弄来的。 “师傅,师傅,你看这棵树好漂亮啊!”周鸾的性子似乎恢复了这个年龄段特有的灵动,时不时就对着罗道士赞叹路上碰到的各种事物,罗道士也每次都是笑眯眯的应着。 三月的天气还很冷,怕周鸾的小身体冻到,罗道士总能找到休息的地方,医院,某国企职工宿舍甚至政府大楼,罗道士如同进入自家,总能找到无人的屋子,当然都是非正常手段进去的,每次进出手里都会或多或少拿点东西,一切随心所欲。 师徒两走走停停已经到了三月末,迟来的春风吹过,也没什么效果,茫茫雪地融化了一点点,师徒两已经走到黑龙江境内,周鸾的气色比原来强了很多,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两茬,前方是一片苍茫无边了林海。 罗道士轻轻把周鸾抱起来放肩上笑咪咪一指前方这边林海:“小鸾儿说说,从咱们站的地方到前面那个山脚,一共有多少棵树?”罗道士问出一个让平常人根本无法解答的问题,而且还是问一个小女孩。 周鸾坐在罗道士的肩膀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小小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片刻之后给出一个答案:“恩,四万七千六百五十七,应该是吧,师傅?”周鸾有点不敢确定,用余光偷偷瞄着罗道士的表情,想从师傅的脸上得出对错。 罗道士听后眼神闪烁了几下轻轻敲了下周鸾的额头:“五进制算法,不错,逢六要进一,咱们这一支的根基就在五进制换算,但是你的答案是错的!”罗道士也没说周鸾错在什么地方,同样也没说正确的是多少,只是赞许了周鸾的算法,肩上架着小周鸾走入这片林海。 四月初天气已经渐渐回暖,罗道士带着周鸾已经到了塔河县的县里,县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街道上行人很少,而且竟然戒备森严,警察,民兵都出动了,甚至还有红卫兵,由于师徒两人进入黑龙江后一直走小道很少经过城市,对此都是疑惑不解,以罗道士的性子也懒得理会绕开这些就是了,省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罗道士到哪都是一身灰色的褂子,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前前后后被拦下三五次都被罗道士随手化解了,手段千篇一律就是报家门,当然都是罗道士信口雌黄张嘴就是本县几个大佬的名字还有罗道士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县政府机关的工作证件,唬的这些军警不敢多问,一路放行。 路上的气氛越发怪异,出来的人很少,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出来吊唁的手里拿着挽联,路上遇到好几波了,每当有吊唁的一波人出现,在场的军队民兵都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基本都是驱散。 还有许多驱散不了的硬骨头,看样子应该是曾经抗日和解放战争时期的老兵,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特别的气场,戒严的红卫兵和民兵踌躇着不敢上去,穿白衣的警察更是就当没看见,罗道士看到这老兵时眼睛眯成一条缝,熟悉罗道士风格的知道,这是罗道士遇到危险人物的自然反应。 当下距离清明还有三天时间,这个时候就出来凭悼总有些奇怪,还是陆陆续续也不知多少波人,还有明显危险人物的老兵群体,加上街道的戒严一切都在讲述事情的不比寻常,罗道士的眯着发亮的眼睛抱起周鸾余光四射,吊唁的挽联内容大体相同都是悼念周相逝世的悼词,看到这些罗道士面色有些变幻不定,可能是想事情有些入神抱着周鸾的胳膊有些紧,周鸾清脆的声音响起:“师傅,师傅,你轻点啊,勒的我好闷啊!” “山雨欲来风满楼,天机变化无定数,此后,多事矣!”罗道士轻叹着,变幻不定的面色逐渐平稳,看了看抱在怀里天真的小周鸾,不在耽搁加快步伐回归大兴安岭那里的老窝。 傍晚时刻,罗道士已经带着周鸾回到了大兴安岭的老家,天上的星辰格外明亮,罗道士望着天上的星光,手指在雪地上划着奇奇怪怪的图案,划完又随后抚平接着再划如此反复九次,周鸾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小脸蛋冻的通红,罗道士九次过后并未得出什么结果,对着明亮的星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白气如柱吐出一米高后缓缓消散,周鸾看的有趣也有样学样对着星空长长吐口哈气,罗道士看到周鸾天真的模样,脸色缓和,牵着周鸾回屋去了。 四月四日清明时节京师重地一片潇寂,四月的春风刚刚回暖,路上的行人全部面目严肃,不见丝毫笑容,整个京师的气氛都是沉重的压抑,老人只要还能走都迈着坚定的步伐手里拿着挽联不让人扶,年轻的抬着花圈,滚滚的人流朝着京师核心之地某广场及四周汇集着,抬眼望去如同海纳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