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别
紫云居，此时，正是阴雨天气，整个天空已被乌云覆盖。虽然还只是正午时分，但天色却已完全暗了下来，一些小木屋，更是显得昏暗无光。 而此时，在叶小天所住的小木屋中，正有两道人影。其中一道自然是屋子的主人叶小天，而另外一道，却是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其貌。 小屋中显得异常安静，两人似乎都没有说话，良久的沉默后，终究还是叶小天先开口道：“师伯，第三个要求，真的不能改一下吗？”叶小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不能！”黑影不容置疑地道。 “那我……”叶出心中的决定。而这时，黑影却是打断了他，再次说道：“我的要求不会改变，但是我也不要求你现在就给我答复，我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但是最迟今晚你必须给我答复，这段时间，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吧！” “今晚？我……”叶小天抬起头来，正要再说些什么，但他定睛看去，只见木桌旁早已是空空一片，哪还有人影的存在。对此，叶小天只得是无奈叹了口气，同时也是更为震惊黑影道法的高超。对自己能身为天剑门弟子，也多了几丝自豪。 “我知道你对那个小女娃有着特别的依恋之情，但是你可要想清楚了，是暂时的离别换来以后的长久相处，还是现在纠结于这几年的短暂时光，最后无奈地成为两个世界的人！这两点，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坐在床上，叶小天脑海中回荡着黑影说的话，心情莫名的沉重。 对黑影要求他做的两件事情，叶小天虽然觉得古怪，不过似乎离他还比较遥远，所以叶小天也没怎么在意，便爽快答应了下来。 两件事中，其中一件是在他修炼有成后在九州找到一个叫古月洞府的地方，里面有本神秘古籍对黑影来说很重要。至于另一件事情，也是等他修炼有成之后才做，不过这次是找一个人，一个名为傲沧海的大能修士。 而三个要求，则是有点难到叶小天了。 首先，第一个要求便让他感到很是古怪，因为黑影要求叶小天不能对任何人谈起有关他的事情，包括与他最亲密的叶诗儿。对这个要求，叶小天虽感到一丝困惑，但现在的他也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知道宗门里一些长辈性格孤僻，也不喜别人过多询问他们的情况，因此叶小天也便忍住没有问什么，且答应了下来。 不过第二个要求却让他有了丝犹豫，因为黑影要求他放弃现在所修习的天剑门筑基功法《归元功》，转为修习那本古怪功法《魂经》。是以叶小天便没有立即答应，只说要考虑一下。对于《归元功》，虽然他也感觉到修炼它功效不大，但作为他第一门修炼的功法，总归还是有点感情在里面。 然而黑影这次似乎并不要求他立刻给出答案，紧接着他说出了第三个要求，而这第三个要求，便彻底难住了叶小天。 对叶，与他相处一年，跟他十分要好的紫云居一众人早已被他视如亲人一般。尤其是对他十分照顾的叶诗儿，他对她更是有着一种莫名的依赖。而黑影的第三个要求，却是让他离开紫云居，跟随他去某个地方修习《魂经》，直到筑基成功，方可回到紫云居。 “紫云居！归元功！”叶小天盯着手中拿着的一本青色书籍，嘴里低声喃喃道。青色书籍正是他修习了有一年之久的《归元功》，黑影在离去时将那本《魂经》带走了，不过这本书却是归还给了他，然后留下一句希望他好好考虑的话。 对于黑影归还《归元功》的做法，叶小天懵懵懂懂也算知道一点他的意思，他是想叶小天通过再次修炼《归元功》而收效甚微之后，继而对归元功彻底失望，那时，叶小天无奈之下会有很大可能遵从他的要求，修炼《魂经》。 叶小天盯视着《归元功》，良久，他叹了口气，尽管知道黑影的意思，但他却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归元功，我真的不适合修习它吗？”叶小天喃喃念了声。下一刻，他已盘坐在床上，双目微闭，心神沉入体内，而他双手也是虚握着放在膝盖上。显然，他确如黑影所料，已经迫不及待地修炼起来了。 时间，在枯燥的修炼中匆匆而过！许久，当叶小天再一次从修炼状态中醒来，他睁开眼，只觉屋内比开始更显得昏暗，他长长叹了口气。 傍晚，就在这枯燥的修炼中如期而至，这一整个下午，叶小天一直都在修炼，然而他丹田内的灵气浓度，却是没有丝毫增长。反而他还觉得，灵气似乎还减少了一些。 其实一直以来，叶小天由于每日要做功课的缘故，下午多半是没有时间修炼的，偶尔他会忙里偷闲，在挑水之余偷偷运行一次归元功，但效果就如今日一般，灵气不增反减，以前他还把原因归咎为因为偷练而心神不静，所以在修炼方面可能出了什么岔子。 但现在看来，貌似情况并不是这样，今日虽开始被黑影扰乱了心神，但修炼之时他却调整了过来，且修炼过程中他一直将心神放在体内灵气的运行上面，中途也没出现什么意外，但就是这样，他丹田内的灵气，确实是不增反减了。 “难道，我真的不适合修习它吗？”叶小天将《归元功》扔在木桌上，叹了口气，他推开了破旧的木门，缓缓向着紫云居的厨房而去。 今晚就要给那位神秘的师伯答复了，在此之前，至少应该去见一见诗儿姐。 叶小天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厨房。出乎意料，厨房里没有以往一样的热闹，大家都安静地坐着，连一向喜欢多话的叶青山也显得异常沉默，虽然他的出现令叶小天感到意外，不过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一向活跃的叶诗儿竟然不在这厨房中。 见此，叶小天不禁愣了愣，正要问起，而这时，叶青山也看到了他，他打断了叶小天，道：“小天，你来啦，正好我们刚才做了个决定，正要问你的意见呢！” “决定？”闻言，叶小天一窒，问道：“什么决定？” “嗯……是这样的，我们准备明早就离开紫云居，去俗世生活，小天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踌躇了好一阵，叶青山终于是说道。 “啊？”叶小天一怔，道，“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我们都觉得筑基无望了，所以……” “不是，还有，一年吗……”叶小天打断了叶青山的话，但他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以至于声音有点不自然，也越来越低。 “呵呵！”叶青山苦笑了一声，道：“你也觉得一年时间筑基对我们是不可能的吧！是啊，我花费了整整四年时间，才将《归元功》修炼到九条气旋，可以冲击筑基，但如今筑基失败，便又要重头开始，但是，要在成年之前再次修到九条气旋，那是不可能的了！” 叹了口气，叶青山又道：“所以，我们今晚聚集在此，便是商量离开紫云居，早点去俗世生活，现在的我们也都十四五岁了，虽然还不能算做成年，但我们在紫霞峰修炼了几年，同时也做了好几年功课，自问在俗世也不会吃到什么亏！” “你们，也都准备离开紫云居了？你们，不是还有机会吗？”听得叶青山如此说，叶小天不禁对其余人问道。 “嗯，我们也决定走，因为无论是体质还是天赋方面，我们都不如青山大哥，现在，连青山大哥都筑基失败了，这也意味着我们的希望更是渺茫了，所以，留在这也只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跟随青山大哥去俗世生活！哦，对了，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小天！”众人中的一个少年回道。 “我？也一起走吗？”闻言，叶小天不禁讶然，指着自己问道。 “嗯，虽然你现在还年龄小，但你的资质比我们还不如，估计成年之前也达不到九条气旋，与其几年之后独自离开，不如现在跟我们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那人继续说道。 “唔，这个……对了，你们做出这个决定，诗儿姐知不知道？”犹豫了一阵，叶小天忽然问道。 “这个……”那人愣了愣，没有说话，倒是一旁叶青山沉声道：“小诗不知道！不过我们做出这个决定本来就是要瞒着小诗的，所以自然不会让她知道！” “为什么？”叶小天讶道。不过顿了一下，他又想通了什么，确实，这事如果被诗儿姐知道的话，她一定是会加以阻止的，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诗儿姐这个时候不在厨房。 “小天，你在紫云居生活了一年了，应该也清楚一些事了吧！”叶青山沉声道，“以小诗的性子，我们多留在紫云居一日，她也便会继续多待在紫云居一天，这对我们虽然有利，但对却是极为不利，以她的资质，内门大院才是她真正该待的地方！” “以前我们不离开紫云居是因为没有机会离开，小诗每天都会回到紫云居，一旦她看到我们不在了，必定会追下山去，以她的速度，追上我们也不难！加之……我们以前……也确实希望能永久待在天剑门，所以，离开紫云居的想法也不是很强烈。” “唔，难道，这次有机会离开了？”叶小天不解道。 “嗯，小诗去了内门大院，估计一两日内是不会回来的，有这个时间，也足够我们离开紫云山了！怎样？小天，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叶青山期冀问道。 “唔……这个……我可以考虑一会吗？”叶小天神色间露出一丝犹豫。恍惚间，他记起黑影还说过的一句话，他预测他晚上会做出选择，且有很大可能会跟随他去修行！现在看来，他的预测倒是蛮准，而这也让他的形象在叶小天心中显得更神秘起来。同时，他也对这个天剑门，更多了些敬畏！ “可以，反正我们也是明早才出发，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留在这，只会影响小诗的修炼进度！”叶青山语气中透着严肃。 “嗯！”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叶小天点了点头。 当下，众人草草用食物果了下腹，出了厨房。而当叶小天正准备往木屋而去时，一道声音却是突兀响起，“你们决定好了？” 这道声音虽然听起来有点淡漠，但也显得清爽之极，让人生不出厌恶。叶小天不禁循声望去，只见在门口前面不远，正有一白衣男子傲然立着，男子剑眉星目，身形俊逸，俨然一副出尘脱俗之态。 在他面前，院中的众人都显得平庸至极，而在叶小天心中，也只有清丽脱俗的诗儿姐可以与他相媲美。 这时，低头行走的叶青山也看到了那男子，他应了一声，道：“秦师兄，我们已经决定了，明早便离开紫云居，去俗世生活！” “嗯，你们能想通最好，既如此，明早我便过来送你们下山！”说罢，男子手掐剑诀，竟是不再停留，跃上被他祭出的飞剑，往紫云居外的地方飞去了。 “我们也先回屋吧！”叶青山招呼了一声，然后径自往自己屋内走去了。其余人也跟他一样，纷纷往自己屋中走去。 叶小天在回屋时，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那秦师兄离开的身姿，“唉，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就好了！”叶小天一边推开木门，一边喃喃道。 只是，在他推开门的一瞬，一道声音却是将他吓了一跳，“怎么，你很羡慕他吗？” 叶小天循声看去，只见在木桌旁的椅子上，正端坐着一道黑影，看来刚才充满冷意的话，是他发出的无疑了。 “您是，师伯？”叶小天试探着询问道。 “嗯！”黑影的话仍是那样简洁明了，且充满冷意。 “呼！”叶小天松了一口气，“这师伯真是古怪，总是这样突兀地出现，且还喜欢藏在阴影里，害得吓我一跳！”他心里暗自抱怨了一句，嘴上说道：“师伯，您怎么来得这么早啊？”他是知道这位神秘师伯要晚上来的，只是没料到，才刚过傍晚，他就到自己木屋中等着他了。 黑影冷冷说道：“老夫可不像你们这群小娃子一样有大把的时间来闲谈，对要做的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顿了顿，黑影又是说道：“怎么样？你可考虑好了？是跟随老夫去修炼《魂经》，还是留在这里修炼那没用的归元功？抑或，你是决定跟那群小娃子一起，去俗世闯荡？” 闻言，叶小天愣了下，但马上却又释然。这位师伯既然拥有神出鬼没的本领，那知道他们在厨房商量的事也没什么奇怪的！ 当下，叶小天无奈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既然我留在这里会拖累到诗儿姐的修行，那我还是跟随师伯去修行吧，这样的话，也许以后还能见到诗儿姐！” “哼，你倒是蛮会顾及他人，跟以前的你倒是完全不同！”黑影冷冷道。 “嗯？”叶小天不禁疑惑，“跟以前的我？……莫非师伯，您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吗？能不能告诉我啊？”叶小天恳求道。 “嗯，是知道一些。不过，现在的你还不适合知道这些！”黑影冷冷答道。 “为什么？”叶小天不解道，“这可是我的记忆啊，为什么我本人却不能知道？” “没有为什么，不过你若真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需要一个条件？”黑影淡淡道。 “什么条件？”叶小天立即问道。 “先筑基成功！那时，老夫自然会将你的过去告诉你！” 听完黑影的话，叶是有个条件，其实这还不是将告知的时间给推迟了。筑基成功？对自己来说怎么也要几年后了吧！不过他也知道，就算他再纠缠下去，黑影也不会现在告知于他，与其这样，还不如想着早点筑基吧。 想通这点，叶小天不禁毅然问道：“师伯，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哦？你决定了？” “嗯！”叶小天点了点头。 “那好，随时决定随时出发！” “好，我先出去一下，等回来就走！”叶小天点了点头，欲拉开木门，往屋外而去。只是才走几步，黑影便叫住了他！ “你现在出去一定是想跟那群小娃子去道个别吧！”黑影冷冷道。 “嗯！”叶小天回过头来，讶异地点了点头。 “老夫劝你还是不要去了！你跟随我去修行，以后定会是修炼界中人，而他们，最终会成为俗世之人。你们以后，不可能有什么交点，所以现在没必要跟他们道别，去了，也只是徒增些麻烦！” “可是……” “哼，你想去就去，不过老夫可不会等你！” “好吧！”闻言，叶小天放弃了拉门出去的举动，退了回来！黑影刚才虽然说是劝导他，但语气却是十分坚决，令他生不出抵抗。 “好了！现在，你先闭上眼睛！”见到叶小天回到原位，黑影淡淡说道。 “嗯？”叶小天愣了下，不明所以。 “叫你闭上就闭上，不要多话！”黑影微愠道。 “哦！”叶小天应了声，虽然觉得很是怪异，但想到这位师伯的性格本来就很是古怪，也便坦然闭上。 “记住，在我未说可以睁开时，你最好是保持闭着，哪怕在此期间，你会有任何怪异的感觉，也不要睁开！”耳畔，传来黑影低沉的叮嘱。 叶小天点了点头。而黑影说完这句话后便是没有再说话，屋内变得一片沉默。隐约间，叶小天感觉到脑海内忽然一阵刺痛，这刺痛是那么剧烈，让他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看看发生了什么，但想起黑影的叮嘱，他终究还是咬牙忍住了。好在这刺痛的持续时间也不是很久，不一会，那疼痛便慢慢减弱，直至消失。 接着，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叶小天只感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腾空起来，同时他还感觉到身体周围的气流流动似乎也快了许多。 这种情况也是持续了没多久，然后，便重归一片寂静。 正当叶小天准备迎接下一次变化的来临时，黑影那淡淡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好了，现在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哦！”叶小天应了声，睁开了眼来，霎时，他便彻底呆住了。 入眼处，是一片高大的林木，远处，能听到奇怪的鸟鸣声，更有甚，还能听到一些野兽的叫声，这是叶小天在后山外围从没听过的。至于那位神秘的天剑门长老，此时正站在不远处，浑身还是被黑气笼罩着！ 当然，这些并不能让叶小天惊呆，他惊讶的是，这片森林似乎有点古怪，因为据叶小天的记忆，现在本应该还是黑夜的时间，然而此时在这个森林中，却是白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