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骊山问道
有了前一次穿越的经验，张云闲大概知道，凭自己目前对‘神术’的领悟，穿越的极限距离大概也就是二百多公里了。 好在从风陵渡到骊山，也没有多远，他确认了方向之后，就再次穿越了过去。 时间还早，张云闲不好贸然去打扰正在为游客解卦的出尘道长，他便混迹在人群中，闲逛了半天。 等到月上柳梢，老母宫即将关门的时候，他才悄然上前，跟出尘相见。 出尘道长见到他，自然是万分欢喜的。 两人坐在皂角树下，分说了一会儿近况，张云闲才道明真正来意。 “居士你这么快就要迈入灵力化物之境了？”出尘的震惊可想而知，两人上次见面距今，也不过才半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张云闲摇头笑道：“只是隐约有些觉的，快要突破了而已，我的灵力程度可能还差一些，所以想来跟道长再次印证一下其中的关键部分，怕到我要突破的时候，会出现什么差池。” 出尘点点头，捻须说道：“居士的修灵天赋，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贫道修行这百余年，从未见过如此天资，你有什么想了解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云闲拱手致谢，问道：“上次道长进阶时，我在一旁细心观察，你曾说过，灵力化物的关键，在于化，我也因此感悟颇多，不过我目前却有些本末倒置了，空有一身感悟，却连最基础的物都没办法凝聚成形，不知道长可否再指点一二？” “无量天尊，居士且凝灵成物，我帮你参详一番。” 张云闲闻言，二话不说，翻开右掌便释放出一道灵力，慢慢形成一只翩然飞舞的蝴蝶，红白相间的颜色，分外漂亮。 只是任凭蝴蝶如何展翅飞翔，身上始终笼罩着一层白色的光晕，一看就是虚化而成，一点现实当中的感觉都没有。 出尘道长细心地盯着蝴蝶观察了片刻，啧啧赞道：“居士的凝灵化形，真是令贫道叹为观止！” “可是道长，我只能做到化形，却怎么也无法成物啊！” 出尘道长想了一下，突然问道：“你可知世间万物，都是如何形成的？” 张云闲顿住了，这个问题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单纯从物体形态上来划分的话，世上万物不外乎三种，固体、液体还有气体，对吧？”出尘道长没有等张云闲回答，便自言自语道。 张云闲点点头。 “其实，无论哪一种形态的物体，又或者我们人类和动植物这些具备生命力的物种，本质上都是相近的！” “本质相近？”张云闲疑惑地重复道。 “没错，不光我们这个星球，乃至宇宙中的一切，都是能量转化而来的。所有的物体本质上都是由能量构成，我们肉眼所能看见的物体，它们的内部都是由不停地做着高速运动的分子所构成的，不同的形态是因为不同分子的平衡点所决定的，譬如我们眼前的石头，你以为它坚不可摧？其实只要能够打破它内部分子维持的平衡……” “能量？分子运动？”张云闲听着这些，只有在物理课堂上才有可能听到的名词，忽然有些恍惚。 “我们人类往往太执着表象，而容易忘记表象之下的本质！从凝灵化形到灵力化物这一步的跨越，最关键的点就在于此！”出尘道长说完这句话，便心满意足地饮了一口热茶，眼含笑意地望着沉思中的张云闲。 片刻之后，张云闲像是惊醒一般，兴奋地叫道：“难不成化物的关键，并不在于灵力的极度压缩，而是在于维持物体内部的灵力平衡？” 他之前在化物上的操作，完全来自于自己的经验使然，从无形的灵力到灵力化形这一步，张云闲总结到的结论，就是需要将灵力不断地压缩再压缩，将无形的力量压缩成肉眼可见的形态。 所以，在从化形到化物这一步，他依然觉的，应该是继续加大灵力的压缩力度，将形态变成实质性的物体。 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是这么想的，就像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钻进了牛角尖里一样，始终不得其法，还始终觉的是自己的灵力程度太过低微，所以达不到压缩成物的标准…… 却没想到，出尘道长一句话点醒了他。 原来，灵力化物的关键在于化不假，但是物的根本，却并不是单纯靠压缩灵力就能够凝聚而成的，是需要极其精准的灵力操控手段，将灵力凝成物体的样子，还要维持灵力在物体内部不停地高速运动，而找到这种运动的最佳平衡点，才是能够凝聚物体的根本重点所在。 一念及此，张云闲的全部心神，便都沉浸在了自己幻化出来的那只蝴蝶身上。 从蝴蝶的触角的每一寸，到它翅膀上的每一道花纹，再到它腹下的每一处纹理，还有每一条细微的肢体…… 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压缩灵力，这只蝴蝶都始终是处于一种虚化的形态里，原来是灵力分配极不均匀，并且，他没有找到灵力维持这个蝴蝶形状的最佳平衡点。 张云闲静静地感受着蝴蝶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先是从两只翅膀上抽回了一些多余的灵力，又向它几只看不清的小腿脚上补充了一些，头部的眼睛和嘴巴灵力也不太够，他又从有些臃肿的腹部移了部分灵力过去…… 就这样精雕细琢，张云闲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完全忘记了时间为何物，他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一定要创造出一只真正的蝴蝶。 整整一夜的工夫，他坐在树下，一动都没有动过。 一直到东方大亮，晨曦的阳光洒满了整座骊山，他才终于扭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一脸欣喜地站起身来。 “道长，你看，我这只蝴蝶，可还有什么欠缺之处？”他小心翼翼地举着掌心，准备递给身旁的出尘。 回过身才发现，出尘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离开了。 “道长！道长！”张云闲这可是第一次真正地化物成功，急不可耐地想找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扯着嗓子便吼了起来。 出尘道长听到张云闲的声音，端着两碟小菜，从厨房里信步走出。 “坐了一夜，来，先吃点东西吧！” “道长，你先看看我这只蝴蝶，化的到底怎么样？”张云闲哪里顾得上吃东西，一门心思全部都在自己的蝴蝶身上。 出尘道长笑了笑，接过蝴蝶，仔细地观察了片刻，越看脸上的惊喜之色就越浓。 “居士真乃世所罕见的天才！”他不禁捻须赞叹道，“这短短的一夜工夫，你已然参透了灵力化物的全部诀窍，而且化出来的蝴蝶，灵力内敛，看不出丝毫异常的波动，即便是贫道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张云闲听到出尘这么说，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情，心情大好，本来没有什么食欲，却也开怀地拿去石桌上的碗筷，有滋有味地品尝其这道观里的素斋来。 “道长，既然我们用灵力可以变化出真真切切的物体来，那反过来想的话，这个世界，会不会也是由什么力量凝聚而成的呢？” “世界的本质，就是能量！”出尘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小菜。 “那这种能量，会不会也是由某一个类似神话中的生命体，创造出来的呢？” 出尘愣了一下，说道：“我们生存的这个星球，无论哪一个人种，哪一个民族或者国家，都有着源远流长的创世神话，就我们华夏而言，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这些传说，几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这个世界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你我都是修行之人，这不正是吾辈应当追寻的真理才对吗？” 张云闲之所以那么问，是因为他的内心的确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动摇，远的不说，就在这皂角树下，他收获了一块灵石。 据灵霄所言，这颗灵石有可能就是当年‘女娲补天’时剩下的一颗。 当神话传说中的一些旁支细节，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现实中的时候，人的理智是很难保持绝对的冷静的。 正在这时，张云闲发现，出尘道长手上，自己用灵力凝聚出来的那只蝴蝶，突然振了振翅膀，重新消散成为了点点灵力，汇入了他的体内。 “这是怎么回事？”他疑惑不解地问道。 出尘一脸本应如此的表情，说道：“很正常，我们灵力化成的物体，跟真正的物体还是有一些区别的，毕竟灵力是有主的，失去了主人的操控，物体内部的灵力平衡很难维持太久的，如果是静态的物体，比如我上次变化的葫芦，能维持的时间还长一些，而动物、植物这种有生命力的物体，本身就处于不停地运动之中，自然需要时刻调整内部的灵力平衡，以此来适应外部的运动状态，所以维持起来尤为耗费灵力，能持续的时间自然也是极短的。不过，随着我们灵力修为的增加，对物体操控能力的提升，自然可以变化的物体也就越来越多，能维持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张云闲恍然大悟，物质和能量相互转化这个道理，他高中的物理课上就已经学过了，到了此刻才真正地算明白过来，万事万物，或静止或运动，物体内外都是得处于一种相对的平衡才可以的。 看来，自己虽然已经领悟了灵力化物的诀窍，但距离随心所欲变化万物的境界，实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