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野诗独忧虑
等到党项们都立在盐州城东的高原处,唐政府的宣慰使孔巢父也徐徐自城池东门乘马踏雪而出,党项见到唐家天子派来的绯衣使节,无不欢呼万岁。 城堞上,高崇文部的神策军每隔十尺,就立下一位警哨兵,手持长矟,身披铠甲,冒着寒风冻雪,盯着城下原野处数千名汇聚来的党项,充满了警惕。 原来经略渭北、夏绥银的宰执李勉,就暗中和党项各蕃落通气,称只要马重英入侵盐州时,你们不施以援手的话,本相对天发誓,必然奏请朝廷,赐予尔等军号、散官,并承诺给党项蕃落大量的利好。 盘踞在渭北、白于山、庆州各处的党项,原本还对李勉的话有所猜疑,可他们的游骑探知,唐军已将盐州城修复一新,并且设下神策重兵镇守后,畏惧唐家的心理又占据上风,索性纷纷对李勉示好,蛰伏起来,不再帮助马重英。 故而抵达盐州城下的马重英,根本看不到有党项或吐谷浑的援助,派去的信使也如泥牛入海,人都回不来,便知事情不妙,这才有先前仓皇撤走之举。 而今唐廷终于对党项兑现承诺了! 雪中,东山、六府、平夏、离石各蕃落的酋长们,脱去帽子和头盔,赤着脑袋跪拜在天使孔巢父面前。 孔巢父心想我身为鲁圣人的直系后裔,怎么就跑到这塞北荒岭间,和这群党羌蛮夷面对面的呢?不过君命不可违,随即就展开了锦绫包边的麻纸,宣读了皇帝亲可的对诸党项的宣慰诏令: 丰州以南,夏州契吴山以西,灵武故长城白池以东,白于山以南各至庆州芳池都督府、延州处,复建宥州,为各党项蕃落放牧地; 命平夏部酋长拓跋守寂为宥州刺史、天柱军节度使。 拓跋守寂当即叩首谢恩,平夏各党项蕃落也无不欢欣鼓舞。 但这个任命一出,果然其他的,如六府、东山、离石等党项蕃落酋长,各个脸色阴沉不忿,“凭什么让拓跋氏来当这个节度使——我等不服!” 可当着孔巢父的面,这群酋长也不好发作。 随后孔巢父又将大批的某某将军、某某将军同正,反正全是被皇帝罢废的北衙六军内武职名号,赐给了各头领,他们的子弟也都授予果毅、司阶、司戈等武官头衔,并宣读了具体抚慰的措施: 此后灵、盐、庆及河中的刺史、节帅,对党项蕃落售盐时不得擅自附加榷钱,定规为青盐一石,抽钱八百及盐一斗;而白盐一石,抽钱五百及盐五升,边地军镇如有私加者,严惩官长不贷; 回纥由灵武或振武,入泾原、河东商路,及唐家朔方、河塞内各盐池,诸党项不可私下劫掠; 唐家许诺,每年赠予天柱军各兵马使、游奕使共茶万斤、绢三万匹、银器千件,此外低价给天柱军“博籴米”十万石,作为回报天柱军每年许以低价进贡唐家军马三千匹; 天柱军所镇宥州境内,所有党项人,一概不加赋税,各边镇节帅也不得加以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