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城傍驱于前
这次郭再贞索性不照准了,随手放了一铳下去。 结果刚准备扶汤立志起来的一名羌女羌惨叫起来,铅弹击中了他的胸膛,当即仰面栽倒,血呼呼叫地钻了出来。 “郭将军的铳法简直是被护国寺宗师开了光似的,随缘都能击中无误。”张熙大赞。 “儿郎们,给我排着放铳啊!”郭再贞接着便大呼起来,“羌女、白狗已背离大唐,投靠丑蕃,格杀勿论!” 随着这声喊叫,西门门户战棚处,还有两侧的车城箱板、防栅后,忽然立起大批定武、义宁车铳手,他们分为前后两排,前排施放手把铳和神雷铳,后排则负责装填递送。 带着硫磺和铅灼烧的强烈味道,无数铳弹呼啸射出,遭受突然打击的羌女和白狗数百骑兵们,顿时乱作一团。 而后土垒上的毡幕处,暗藏的虎踞炮也猛烈打出七八发预装好的弹丸来,四五发击中在叛逆的羌胡四周雪地上,黄色的泥土和沾黑的雪沫急速掀起来,发出骇人的嘭嘭声;又有二三发打中了羌胡的队列里,当即打翻了数名骑兵,其他人都疯狂地拨转马头,没命地往后跑着,要逃离车城铳炮的射程范围。 此刻不明所以的则屯东岱和岗呈木东岱,共五千人从风雪里钻出来,只见到对面败逃来的西山羌们,身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楚,各个脸上都写着惊恐的字样,便知道偷袭的策略被完全识破了,也就暂且按兵不前,等着后继大队人马的到来。 大约一个时辰后,西蕃前军拉茹和孙波茹其余的东岱陆续到齐。 风雪变小起来,车城和西蕃大军对峙间的空间,逐渐明晰光亮不少。 高岳也登上了门户的战棚上,在他眼前,光是西蕃前军的八个东岱步骑一字排开,举着如林的旗帜,也有吞食天地的气势。 “维州直到这里,是西蕃必争之地,一旦我们攻破无忧城,夺占平戎道,由此至赞普的牙帐逻些不过三千里,多是一马纵横的平地大川,马上就得让丑蕃的‘无忧’变为‘食不下咽’!”既然西蕃的主力倾巢而出,那么高岳也下定决心要死战到底。 又过了一个时辰,西蕃派遣万余庸们在平戎故城所在的山崖上看守牛羊、辎重外,其余兵马都驻屯在平戎城下的棱磨川口,在蓬婆山下望去,是无边无际,如蜂如蚁,从车城—平戎城—棱磨川口呈梯次铺展开来,要是通常军队,早已拥堵混乱不堪,可西蕃都以“茹本”和“东岱”划分开来,每个茹本下有四个东岱,每个东岱下又设置十个“曹”,所有人间都是同落同群的关系,因而在旗号指挥下,如履平地,进退自如。 这时,韦皋派送来的诸羌蛮援兵,共一万六千人也抵达了车城的东侧,占据下道路来。 这阵仗,就像雪球似的,是越来越大。 东蛮两林大鬼主苴那时、丰琶大鬼主骠傍和勿邓大鬼主苴梦离,会野蛮大鬼主高万唐,武都羌、维松羌的大小酋长,接着都立在车城帐幕里高岳的面前。 汲公鼓舞他们说:“车城内有大铜炮,一炮可飞十里开外,人马中之者无不为齑粉血漕,本道在此发炮应援,而后你等移阵至城西旷野处,定武、义宁军精锐也出城列阵拒后,定可大破西蕃。只要此战功成,整个弱水、棱磨川河流所及处,皆为你等封邑,分疆裂土,本道,不对,是我唐家天子决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