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名为战舰的小世界 III
这诡异的状况出乎意料，我连忙倒退了两步。显然是被什么撞到了，难道有人入侵这艘战舰？这样的话铃木没有理由不示警的！难道入侵者高明到连铃木的耳目都可以瞒过？我可不相信。 愣了几秒钟，突然想起刚刚那阵尖叫，我突然笑了。看来大概是我太神经质了吧。 “好痛痛痛......”我低下头，看见一位有着墨绿色长发的少女正跪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相当痛苦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护士专用的白衣，想必是舰上某位在休息时间出来闲逛的护士。心里这么想，手上的动作却未曾停下。我伸手试着扶起这位少女。 “真是抱歉，有没有......”我一边用力帮助她站起来一边询问着她的伤势。少女抬头，带着雾气的眸子泛着点点深紫色。面对那双眼睛的瞬间，所有可用于辩解的词语突然消失。 精致的五官，修长的睫毛，还有宛如动漫人物般的大眼睛和小巧嘴唇，在此之外加上白大褂遮掩不住的好身材，以及与这种身材并不相配的娇小。总之用简单的两个字来形容就是好萌。趁我迷茫的这段时间，少女好奇的打量着我。 然后少女挣脱开来，一边鞠躬一边后退。 “......真是对不起，撞到您了，只是我单纯的不小心而已，真的抱歉......”少女一边道着歉一边想要逃跑般的倒退，结果不知道是由于刚刚的摔倒导致脚崴了还是本身平衡感就差，少女的脚步十分不稳。仅仅第二步就左脚就踩到右脚而向后倒去。 没时间犹豫了，我疾步上前，伸出右臂通过固定少女的腰部来保持她的平衡，同时注意着尽量不要过度触碰少女的身体。 所幸没有让她摔倒。我这样想还不到一秒钟，就被汹涌而来的现实击溃了---这下随意调戏少女这条罪名是免不掉了，我只好祈祷铃木此刻正好遇上什么事情抽不开身了。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起这艘巨舰突然自行解体的可能性来大概还要小那么一些。 要知道那家伙最爱的就是监视别人！！！ 这么想着，我更加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少女。脸颊如同刚刚从果园采摘的水果般精致，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到脸庞的柔软。尽管现在由于医学技术的改进，皮肤低龄化变得可能，但这样自然的柔和肌肤仍然不是成年人该有的。克莱尔星可是严格立法不准未成年人做战士的啊！如果是平民应该去运输舰上呆着才是啊......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啦。克莱尔三号上有规定女性士兵头发不得超过二十公分，但这女孩明显超过了几倍啦。不过我想也不会有人舍得去追究她的过错的。 我试着开启一个“专属运送”但发现这里连一个终端都没有，况且以她的情况想必也无法在专属运送上站稳。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其实说老实话作为男人我也是有点想用这个方法的，不过我肯定不会说出来，以舰长的荣誉保证。 “看来是脚扭伤了哦。”我俯下身去略微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这一层的医疗区在哪里？我背你去——如果你愿意的话。” 看见少女的脸色大变，我连忙补上这句话。 “哎？”她露出很惊讶的样子，“不会处罚我吗？” “只是我这边不够小心而已，况且你不是受伤了吗。”我扶着她以避免她摔倒，“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凯瑟琳.洛伦。”少女低下头，“是个护士，不过我还很不熟练，所以总是被大家笑话，呜呜......” 仿佛说到了她的伤心事，凯瑟琳擦了擦眼睛，头埋得更低了。 “没事啦。看着你的脸，战士们会感到被治愈的。”我安慰道，一边蹲下身示意她到我后背上。 “是......是这样么？”少女似乎有些质疑，但还是顺从的趴了下来。她的体重相当轻盈，我感受了一下后背的柔软触感。那略带惊讶的声音在我听来也十分可爱，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女孩子吧，不像铃木那种“冒牌货”。 不过明面上，这些思考都没有表现出来。我用力的点着头，说着“绝对是啊”之类的话，随后又好像随意一般的问起“你多大了？” 如果她回答没到十八岁，我一定会把全体征兵办公室的负责人的年终奖全部扣光。虽然她真的很可爱，但我却不觉得虫群能和人类有同样的审美观。况且克莱尔三号上的战士都堪称精锐，她这样“很不熟练”的护士一旦加入，会给后勤保障带来很大困难。 不过所幸我想像的这些都没有成为事实，凯瑟琳停止了几秒钟，似乎在思考。然后回答道：“嗯，19岁了哦。到十二月份的话就是20岁啦......从这个拐角右转，那边是主区域，然后从左数第二条通道向前。” 她说话时，轻柔的吐息也拂过我耳边。我感觉有点飘飘然，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你这么年轻，又这么可爱，怎么会选择做战士啊？”我问道。 然后背上的凯瑟琳明显的颤抖起来。 “诶......我？可爱？”就算我不回头，也能感觉到凯瑟琳的难以置信，口齿都有点不清楚了。“可我自我感觉一点都不可爱啊，那些大叔们都老是说我是‘笨手笨脚的小女孩’之类的耶。” “呃。”我把她向上托了一下以免她滑落。可能是她把战士们过于粗鲁的调侃当成了嘲笑吧，这样就更可爱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要问。 她是个新兵应该不会错。不过即便是现在的沦陷时期，克莱尔三号上的士兵也都是经过多场与虫群战斗的老手了。想要进入克莱尔三号，就要经过足够严苛的训练和至少一场与虫族的交战才可以。可她别说与虫族交战了，估计到了战场上也只有战士保护她的份。 可她还呆在这里，不禁让我有点怀疑。 “洛伦......话说你的军衔是什么啊，不然不好称呼耶。”我问道。 凯瑟琳发出很可爱的声音，很快给出了回答：“我没有军衔。” “呃？？？？？”这次轮到我头上冒出问号了。没有军衔你上这里做毛哦！ “没有军衔你上这里干什么啊！”我不禁用了质疑的语气，声音也加重了几分。没想到少女立刻啜泣起来。 此时已经进入该层的主干道，我已经可以认出路径了。现在大多数战士训练还未结束，只有两三个夜班轮休的战士正在主干道里随意走动着。我感到他们的目光突然都聚集到了我身上，其中有一个几乎连最基础的敬礼都忘了做，立刻便跑了开去。 完蛋了，我保证舰载网络在一个小时后就会冒出无数“有关舰长大白天背着某不知名哭泣少女闲晃”的贴子，而铃木一定会把这些贴子的内容全部一五一十的念给我听......前路未卜啊。要是可能我真想把她交给其中一个战士拜托他把她送去。不过现在暂时不想放开她。 “那我再问你一遍，你在这艘战舰上到底负担着什么职务？”我换用比较柔和的口气询问。凯瑟琳停下哭泣，低声回答道：“研究室。” “是哪一部分？”我继续追问。嗯，这绝对不是为了之后寻找的方便，一定是。 “单兵合成式机体研究，生物机械科。”凯瑟琳回答，“舰长也知道么？” 怎么会不知道！我想到，“另外这个研究室即便不是真正的武力单位，也应该有一个荣誉军衔啊。”我干脆的说出心中的怀疑。 “似乎是有的，不过我忘掉了。”凯瑟琳回答，“不过这也算吗？不是只有在惨烈的战斗中幸存的人才有资格获得军衔吗？” “我说的是军衔，不是荣誉勋章。”我纠正道，“还有谁告诉你这些错误认知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没人跟你说过吗？” “为什么总是感觉这句话很熟悉呢......总感觉在哪里听过。”凯瑟琳在我的后背上若有所思，看来虽然是个天然呆，但至少稍微了解一点古代的事情吧1。 “啊，明白了！你该不会是舰长吧？” “你到底是怎样从那句话联想到我是舰长的啊！虽然的确就是......” “因为......之前，在科学院研究的时候，曾经听过舰长的演讲。那个时候，说出了同样的话......”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细若游丝。感觉上好像说到了相当重要的事情，由于她的脸颊贴着我的后脑，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脸颊的温度正在升高。 对了，的确是有那样一次演讲。那是我第一次作为父亲的继承人登台演讲，父亲建议我将演讲主题设定为相对比较好应付的科学方面，演讲地点则在记者较少的克莱尔星科学院。我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到处查找相关的演讲资料，无数次地对着空白的墙壁练习，从少女的声音看来，似乎练习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虽然希望再多和这位女孩独处，但看来已经没可能了。医疗区已近在咫尺。 “嗯，到站啦。”我蹲下身，将少女从背上放下。 从这里就要分开了。最后我看了一眼凯瑟琳的脸，用轻松的口气说：“如果身体有问题的话再来找你好了，虽然那是很难的呐。” “嗯！”凯瑟琳用力点头，脸色泛红。 我撑起她的肩膀，让她可以通过一条腿以半跳跃的方式前进。当我这么做的时候，少女用很出“就算是身体没有问题，舰长也可以来找我啊。” 也许是听觉不太对头吧？总之我将她交给了值班护士，选择性忽略了护士惊骇的目光。当凯瑟琳向我道谢时，墨绿色的秀发乖巧的垂在脑后。我难得的感到，今夜或许可以享有良好的睡眠。 注释 1我国的领导人邓老于1988年9月提出的论断。对于发生于2503年的这个虚拟故事而言，无疑是有相当历史的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