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内侧 IV

    “用幽能作为分子切断器来破坏分子间的化学键，这是我所能想到所有打开门的技巧中最易于cao作的一种。”汪舒雯淡淡的说，“走吧，舰长。”

    她无视了惊讶的站在原地的我，径直向突兀间出现的通道中走去。我急忙跟在她背后。

    “看来要略微花点时间研究一下幽灵特工的作战模式了。”铃木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声，“舰长，控制室里你应该会发现一个四四方方的接地盒子，那就是老式的人工智能终端机，直接把我的复制芯片插进去就可以了。神啊，请千万不要让这里断电。”

    走进那个低矮的房间，地面上积满了由于刚刚的破坏而产生的流沙，我略微低下头以避免撞上天花板。果然，房间的角落有一个积满灰尘的方形终端，此外还有一个旧式的人工智能投影仪。我把铃木临时复制的自身芯片从机甲接入口中拔出，端详了一下这个不到我手掌一半大的片状物体，在终端下方找了片刻，便把芯片插进写有“终端接口”标志的插槽内。

    原本黑屏的终端突然闪耀了一下。光芒自房间顶部的数个投影器上倾泻下。

    略微有些刺眼，面罩自动调为滤光模式。我眯起眼睛，打量着沐浴在冷色光中的少女。

    一样的水手服，一样的短裙黑丝，黑色的长发在灰尘的折射下显得有些梦幻感，脸上挂着一直以来的恶作剧式笑容。

    我有点微妙的安心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嗯......舰长先等一下。”铃木首先说道，她从裙子的口袋中抽出发带，开始绑起双马尾。“时间紧迫，我要先算一下这里的密码，可能会花一点时间。”

    一边绑着马尾，铃木略微扭了一下头正面看着我，“祈祷总体上是有效的。电力供给正常的地方仅限于这里。”

    铃木打了一下响指，瞬间这个房间被四面八方投来的光束照得通亮。铃木的身影淡了不少。

    “可以开启后备供电系统了吗？”我问道。汪舒雯慢慢坐在控制室的另一边。总感觉少女的脸上没有血色，看来分解大门的力量也不是随便使用的。

    “让我看一下。”铃木低下头，用手扶着下巴，看上去似乎真的在思考那样。旋即又恢复成往常的笑容。“嗯，这个平台的密码有点多，稍微等待一下.......好了。对于本小姐而言，这样常规的乱数密码是没用的......”

    突然铃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然后换上了一幅苦瓜脸。其变脸速度之快让我大为吃惊。

    “呃，总之抱歉一下，舰长。想要恢复这个平台的能源恐怕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了。我想，现在好像已经不是可以轻易完成这个任务的情况了。”铃木的苦瓜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表情。

    我也换上一张严肃的脸。“现在的情况是？”

    “这个平台的底部的确存在着一个后备能源系统。只是这个系统现在的状态相当奇怪，显示它好像一直都在运作过程中啊，通常情况下除了日常保养，后备能源系统是不应该开启的。”铃木歪了歪头，“让我看一下......好像在平台投入使用三个月后，这个后备能源系统就开始以百分之九十五的功率运作。有些地方不对劲......”

    铃木震惊的喊了出来。“开玩笑，这个平台的后备能源功率居然只是主要能源系统的十分之一！”

    我也吃了一惊。根据经验，本来后备系统的设计就是为了在主控系统故障或损毁时启用的，其功率应不少于主控系统的百分之五十，这不仅仅是所有工程师的经验，更是所有人类高科技建筑师的铁律。

    “另外它还处在过载保护的状态......”这次铃木真的无法保持淡定了，“两个系统是不可能全部出现故障的，那样它甚至无法保证自身处于引力平衡点，一点点外在的干扰会让它直接在临界星上坠毁的啊！”

    就算是我，也知道这种情况的严重性。

    也许只不过是由于幸运而已——这点排除。典型双星系统中有五个拉格朗日点，其中两个是受到微小扰动后还可以恢复到原状的。但从之前的观测看来平台被相当严重的破坏，甚至很多碎片已经飞至恒星系外侧。这已经不能被算作微小扰动的范畴，至于多个扰动相互抵消，这种微小的概率暂且不予考虑。

    要么是系统里设置的假信息——这点也可以暂且排除。如果是虚假的信息，铃木没有可能看不出来。对于现代计算机而言，由于其芯片已经不再利用硅制造，因此摩尔定律1不再适用。因此现代计算机的发展直接和理论物理的发展挂钩。用来制造铃木级别的计算机所必须的物理学基础领先其他世界至少一代，即便在这里的不过是一个复制体，想要欺骗铃木也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是这个系统之外，还存在其他的系统。

    原因很简单。平台的生命维持系统还在正常运作，它也绝对没有坠毁。

    无数次的脑部植入知识手术让我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这个规律。

    “过载自动保护”是几乎所有联邦机械所必须配置的结构。学名叫“故障自动保险装置”。众所周知的机械需要应用能源才能运转，较为陈旧的有化学反应能源和潮汐能，风能等清洁能源，更加先进的则有光压聚变2，托卡马克反应堆以及戴森环3，以及在实验阶段就由于能源储存的困难而被抛弃的物质-反物质湮灭引擎，现在使用高能水晶矩阵。可是无论机械的功率多大，多么先进，都可能会遭到各种各样的损坏，比如一次撞击或一场爆炸。这些破坏尽管在一开始或许仅仅是一些超负荷的运转或者两三项错误cao作的小问题，但这些小型问题有可能带来连锁反应，最后毁掉机器的本身，通常还会拖着周围的一切一起下地狱。

    于是人类研发出了故障自动保险，在这个机器全部会自我检修的高科技时代，一旦机器发现自身出了毛病，就会拟定一份错误报告，检测出故障的发生点，判定危险系数，一旦危险超出了可忽视的范围，那内置的运算程序就会自动关闭机器的绝大多数功率输出，以保证机器的自身安全。如果不输入解除密码，就算是用炮轰这个机器，它也绝对不会恢复运作的。

    虽然在这种技术刚刚被研发出来之前，曾经出现过许多次不明原因的死机（大多数是程序的设计存在问题），但现在这已经成了十分成熟的技术，可说是天下共通的技术之一。

    可是，如果是主要能源系统坏掉而后备系统过载的话，平台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

    或者在平台的某个独立于行星要塞控制室的地方，还存在一个能源系统？我这样假设着，也只有这样能解释眼前的这些现象。

    现在的我，感到笼罩在这个平台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注释

    1摩尔定律为inter公司创始人摩尔提出的一个经验性的规律。预言同样大小的集成电路中可容纳的晶体管数目每隔24个月就会增加一倍。从而芯片的性能也会以指数增长。然而硅制作的芯片存在自身的物理极限，如果晶体管过于微小，经典物理就不再对它适用了，就需要更新的物理学基础来继续优化芯片的性能。现在预计大约在2020年摩尔定律就会失效，在故事发生的时代早就已经不适用了。

    2光压聚变，简单的说，是通过各个方向上的激光同时照射一个可以发生聚变的小球。如果激光的强度足够高，小球的外部会等离子体化从而炸开。其中心材料由于牛顿第三定律而向内侧塌缩，如果达到足够的高温高压，就可以利用这种被称为“内爆”的现象发生核聚变。

    3戴森环，这是一位名为弗里曼戴森的物理学家提出的概念。原本这个概念是要制造一个球从而完全把恒星包裹起来，吸收恒星全部的能量，但这过分困难了。戴森环就是戴森球的变体，并不制作一个完全吸收太阳能的球，而是制作一个可以吸收一部分太阳能的环。